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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乖,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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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秀惊叫一声坐起,发现才半夜三点钟。

她喘了喘气,对自己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阿爸的责骂,阿妈的唠叨,还有梦里的邬秀和现在的老邬。

都过去了。

任战急急地从外屋奔过来,怕她眼睛难受,开了一盏小灯,“邬秀,怎么了?又做噩梦吗?”

邬秀面无表情地看他。“你还没睡?”

“睡了,我就睡在外面。”他柔声道。“要喝水吗?我去拿。”

邬秀点点头。

她看着任战去厨房拿水。为了她,他买了个新的热水瓶,每晚睡觉前总灌满一瓶,她如果要喝就用热水瓶和凉水壶兑一下,兑了温的再给她。

从广州回来后,他就这样片刻不离地守着她,白天不上班,晚上就在厅里搭个铺。

袁帅似乎也默许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三天两头过来看看她,给他们送点当天新捕捞上来的海鲜。任战不能碰这些,就让袁梦都弄干净,煮好了过来。除了和任战关起门来说会儿话之外,袁帅每次来都呆不了一刻钟。

所以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她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和任战单独在一起。

但反而没什么话说。

任战让她从那间老宅搬出来,住在他现在的屋子,也就是邬秀最早时候自己住的。他仍坚持老宅里的卫生状况对身体不利,所以想趁放假就做个彻底翻新。

“给我三个月,我包你旧貌换新颜。”他笑道。

干活前,他总是拉一张躺椅,让邬秀在太阳最好的位置像只猫似的躺着,边上放一只小凳,凳上铺一块木板,板上面常备漫画书,零食和水。躺椅边上还放着毛毯,她若睡着,便立刻替她盖上。

玄月镇,每一天太阳都很暖。

但再暖也暖不过他唇边的微笑。

邬秀也就在这样的好天气里,看着曾经喜欢的男人像只猴子似的爬上爬下。

“邬秀,这是我问工厂师傅拿来的色卡,你选一选墙面的颜色来。”任战拿着一沓色卡,兴冲冲道。

他还是很容易过敏,为了装修从上到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就戴了三只,现在一摘下来,脸上登时一圈明显的分界线。

邬秀冷冷道:“谁要你搞这些,没事找事!”

任战像没听见,仍饶有兴趣地翻着那本色卡,还不时拿起来把两张颜色相近的放在一起比对。

他坐在她的下方,从她的角度望去,侧颜英俊,完美无瑕。虽然全副武装,但刚才用冲击钻的时候,仍是有一些墙灰飘落下来。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就像一张天然雨帘,把白灰都挡在了外面。

眼睛眨一下,被染白了的睫毛就颤一下,拨人心弦。

邬秀有意不去看他的色卡,却没想到陷进了他的睫毛杀里。等她察觉到自己失态,已经是任战放下了色卡,使劲揉着自己眼睛。

“你怎么了?”邬秀皱眉道。

“眼睛痒。”

“过来让我看看。”

“哦。”

任战答应一声,伸出手朝着她的方向一顿乱抓,却再次惊觉不可思议的绵软。

“喂!”邬秀大怒,手扬起又想抽他耳光。

落下的时候却又变了,鬼迷心窍般地在他脸上轻轻一拂。

任战心里咚的一跳,立刻惊讶抬头。

是邬秀在打我吗?我应该是摸到了上次那个地方,所以她生气了。可她打得一点不痛,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舍不得我。

他不敢动,更不敢问。只好继续被动地坐着,等着她来看自己的眼睛。

“哪只眼睛痒?”她凶巴巴道。

“都痒。”他可怜兮兮。

邬秀“哼”了一声,伸手去扒他的眼皮。她的手指仍是冰凉,碰到他的时候他只觉自己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随着她的指尖小心翼翼游走。全身上下什么疼啊痒啊,全都忘了,只有她手指碰到的那一小片皮上还残存知觉。

邬秀皱着眉头。

任战的眼睛已被他自己揉得通红,眼睛里尽是红色血丝,还不时分泌着生理泪水,这幅样子——

还真想引人犯罪啊。邬秀想。

她趁他闭着眼睛没法看自己,便大胆地盯着他的五官,觉得他不仅睁着眼睛时好看,现在闭着眼睛也挺好看。睫毛脆弱的,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急颤两下。眼角,大滴的泪水委委屈屈落下,就像哭了一样。

她叹口气,“我去拿棉签棒。”

“邬秀,别走。”他突然抓住她手。

“棉签在屋子里。”

“我知道,你别走。我不痒了。”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他便大胆地用两只手抓住她,轻轻道:“你别走,在这里陪我坐会儿。”

她又是冷笑,“坐会儿眼睛就能好吗?到底你是疯子我是疯子?”

“别,别这么说自己!”他恳求道,声音透着心疼。“你只是病了,就像我们感冒发烧一样,我们这不是正在治病吗?治好了,自然就没事了。”

邬秀又“哼”一声。

只是他用手轻轻环上她腰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他说自己不痒了,但事实上眼睛仍是睁不开来,并且还不停流泪。

“你放手,我去拿棉签。”她不耐烦道。

他笑了笑,温柔道:“我妈妈有个不用棉签的法子,要不我们试试?”

“什么?”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了几句,邬秀怒目圆睁,几乎又想要骂他,但看着他清秀俊逸的眉眼,心里竟又是一荡。

她狠狠瞪他一眼,小心扒开他眼皮,按他说的用舌头在眼里轻轻舔舐。

任战说,人的口腔里自带杀菌系统,所以是最安全卫生的。他还说,舌头的灵敏度和柔软度都是最无懈可击的,所以用舌头舔的话,力度一定能掌握得刚刚好。

鬼话连篇!

而她竟然信了。

不像她冰凉的手,她的舌头是有温度的,他的眼底也是有温度的,她一分分试探着落进他眼里的灰,再尝试着把它们用舌尖轻轻地包裹起来。

神,这种操作暧昧到不可描述!

才弄完一只眼睛,她就感觉自己心跳得快要爆炸了,强压下颤抖的声音,心慌意乱道:“好了没有?”

“好像还有一点。”他的声音很平静,还把她朝自己身前拉了拉。

她暗骂一声。现在这个姿势太诡异了,他坐在椅子上,膝盖打开,而她就站在他分开的两腿中间,两只手被他握在手里,十指相扣。

他的手很温暖,干燥。不像她的,又冷又潮湿。

又不知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受不了了,大叫道:“好了没有?我累死啦!我……我要去漱口!”

他点点头,却突然手上用力,把她一把拽进怀里,坐在他腿上。他连眼都不睁,准确无比地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温柔滚烫长驱直入。

“任战!你这个畜生!”她惊恐地看着他,口齿不清道,双手刚要挣扎却全都被他抓在手里。

“乖,吃药。”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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