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董事会召开后,总裁室班子也进行了重组,费云平被选举为董事长,郁燃担任总裁,一部总经理向晚晴,二部总经理薛彦,潘颖、洛冰、韩叙、杨志波职位不变。
八个人,双数,费云平拿自己开涮,顺便打趣了一把谢安,“乾元董事长日常弃权是传统,我当然要传承下去。”
潘颖笑道:“涉及员工管理的会议,章佳丽也要列席投票,那时候你可不能弃权了。”
余人都失笑。
当天是周五,晚上新班子第一次聚餐,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洛冰晕乎乎的,第二天直睡到快十二点,起床刚好吃午饭。
郁燃给她把碗筷摆好,佐餐水倒好,“薛彦约我们下午去酒庄玩,去不去?”
“当然去啊!”洛冰眼睛一亮,“忙了这么久,再不出去浪一浪,我就变成蘑菇啦。”
郁燃一笑,给她夹了一块小炒肉,“那就快吃。”
匆匆吃完,开车出发,到了才发现,向晚晴也来了,洛冰顿悟,他俩就是来打掩护的。
这是一座仿意式休闲酒庄,也是薛家投资的产业,除了酒窖、特色品酒区、酒文化长廊,还有各种休闲项目,顾客可以赏花观草、泛舟垂钓,或者去后山打保龄球、高尔夫。
四个人一路畅通无阻,漫步走过文化长廊,品酒师带着顾客们做红酒品鉴,他们都嫌没意思,结伴去果园采了两盘樱桃和草莓,又结伴回贵宾室,让薛彦亲自调了几味特色酒,伴着水果喝。
外面阳光极好,又暖又亮,洛冰在室内呆不住,要去湖上钓鱼,向晚晴直翻白眼,“下午紫外线那么厉害,不怕长斑啊?”
“四月天而已,那点紫外线就是补钙。再说,化妆品涂这么多层,防晒足够了。”
向晚晴还在犹疑,郁燃牵住洛冰的手,“走吧,我陪你钓鱼去。”
“OK。果然老公是亲的,闺蜜是塑料的。”
秀得薛彦直抽嘴角,向晚晴不忿,一颗樱桃核扔过来,“滚,屠狗者死!”
工作人员认识洛冰和郁燃,马上准备了两套钓具,连饵料都和了水揉成团,用小盆装着给他们,方便取用。
两个人乘坐小艇,在湖里悠闲地转了一圈,最后开去湖心小岛,抛锚登陆,坐到水边的小石板上。
郁燃帮洛冰组装了钓具,确认无误后递给她,洛冰把饵料凑近鼻尖,“闻起来,和下雨过后的土腥味没啥区别,你说用土揉成泥丸,能不能骗到鱼啊?”
“你骗鱼,鱼也骗你。咬一下,马上跑,等你提起鱼竿,发现空欢喜一场。”
“也是,钓鱼要有虔诚之心。”
洛冰胡扯着,把鱼钩抛下水,一边聊天一边等鱼上钩,可许久过去,两杆钓具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疑惑道:“我钓不到也就算了,怎么连你都钓不到?你不是很会掌握角度和力度吗?”
郁燃给逗乐了,鱼咬钩了他能于千钧一发之际提上来,可鱼不咬钩,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啊,“这就是公平吧,不然的话,你钓不到,我却能钓到,你会不会很伤自尊?”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洛冰按捺着性子,继续垂钓,又许久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郁燃安慰道:“人类钓鱼少说也有几千年历史,鱼类也被坑了几千年,过程中总有些漏网之鱼,向后辈们传授经验,鱼类吃一堑长一智,变聪明了也正常。”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物种进化,我为它们智商提高而感到开心。”
一本正经地瞎扯,到后来谁还关注鱼有没有上钩,纯聊天了。
等坐得腿麻,起身准备返程,洛冰猛然看见岛上的提示牌:此处为泛舟观景区,垂钓区往前两百米。
低头细看,湖水清澈见底,底下长得摇曳的水草,散落着漂亮的鹅卵石,就是没见一条鱼的影子。
两人看向对方,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差点笑抽过去,太蠢了。
太阳已经西垂,不知不觉居然到了晚饭点,他俩就这么在无鱼区,有一句没一句地钓了两个多小时鱼。
郁燃登上小艇,调好方向,洛冰正要登船,忽然把脚收了回去,嫣然笑问:“郎君,宁可共载不?”
沐在夕阳中的脸庞,娇俏又明艳。郁燃绅士地弯腰,含笑伸出一只手,“与卿同舟,何其幸哉?”
洛冰哈哈大笑,牵着他跳上船。
他们走回贵宾室,找薛彦和向晚晴吃晚饭,没想到,路过花园时,正好撞见那俩在石亭里喝酒赏花。
洛冰脚步倏停,顺手扯住郁燃手臂,拉着他藏去葡萄架后面。
向晚晴面无表情,“在一个人身上跌倒一次,情有可原,跌倒两次,愚不可及。薛彦你看看我,我像蠢人吗?”
“我不会再让你跌倒。”薛彦表情很严肃,与以往的风流情态判若两人,“人是会变的,只有真正试过,你才能下结论。”
“可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有前科的人试?我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忠贞笃实的男人?”
“现在忠贞笃实,以后就不会变渣?你以前的未婚夫并非浪子,耽误她对你薄情寡义了吗?”
薛彦右手伸到向晚晴面前,发出一个略带挑衅和引诱的邀约,“亲密关系的本质,就是豪赌,唯一筹码就是你的眼光。敢不敢?”
向晚晴一言不发,盯着他手掌的眼睛里,似有火星闪烁,没有伸手相握,却也没有拍开。
僵持许久,气氛沉滞,洛冰纵然好奇,也不好意思再偷窥,蹑手蹑脚地走远后,轻声问道:“你觉得向晚晴会答应吗?”
“不知道。我希望向女士不要这么快答应,薛彦应该吃点教训。”
郁燃留学后,每年寒暑假回国两次,每次见面薛彦的女朋友都不是同一个人,好几次兄弟俩正吃饭,就有姑娘跑过来,又是痛哭又是质问地找薛彦要说法——和他姑母控诉丈夫的情形一模一样。
干过这么多缺德事的浪子,如果想回头就能回头,对其他好男人多不公平?
郁燃理智上鄙弃这种行为,可毕竟手足之间是有感情的,是以内心深处,隐隐期望向晚晴能够握住薛彦的手,给他表哥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洛冰的心情也很复杂,她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兜兜转转这么久,但这种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做决定,旁人不好插手。
能够确定的是,她握紧郁燃的手,不管他们能不能达成赌局,反正我肯定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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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躺上床,洛冰盯着微信界面,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向晚晴进展如何,不问吧,好奇心按捺不住,问吧,又显得过于八卦了些。
床垫稍微塌陷了一下,郁燃也坐了上来,“干嘛呢?”
“好想知道他俩成没成,你说我要不要问问?”
洛冰扭头看郁燃,惊呆了。
他头发洗了刚吹干,蓬蓬松松的,有几缕垂在额前,看着乖极了,关键是左耳戴着一枚蓝钻耳钉,她曾蛊惑了一年,他都没答应!
洛冰黏在他身上,兴奋地摸他耳垂,“郁先生,你被人魂穿了?”
脱了西装郁燃也没包袱,表情弱小可怜又无助,“那个,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没问题,答应了!”
洛冰跨.坐到他怀中,手塞进衣服里各种不可描述,说话也污破了大气层。
“我的宝贝啊,你是不是想用什么新姿势?告诉你哦,我现在体力可好了,柔韧性可强……”
正自卖自夸呢,左手无名指微微一凉,一枚戒指被缓缓戴了上去,精致的白金指环,爪镶着华贵大气的红钻,灯光下的火彩光芒四射,令人心折又不可逼视。
洛冰怔了怔,“做成了?”
“是,久等了,幸不辱命。”
郁燃握住她的指尖,轻轻一吻,刹那间心绪波澜起伏。
他从小与严谨理性的母亲生活,后来读书也习惯于逻辑数字,真如人工智能般缜密而冷硬,活在人群却好像与世隔绝。
是洛冰,以一种啼笑皆非的姿态闯进他的心,告诉他我在乎你,也需要你,就像一束具有穿透力的光,给冰封的深海撕开一道口子,让海水也有了温度。
而这个姑娘,将与他一直走下去。
郁燃眼睛有点热,握她手的力道,下意识紧了紧,“我们结婚吧。”
洛冰也激动不已,嘴上还强自打趣,“一回生二回熟,你都第二次求婚了,怎么还紧张啊?再说了,我肯定会答应的,你怕什么呢?”
郁燃想了想,也觉得好没道理。
近一年来,他们业余几乎黏在一起,好得不能再好,也熟得不能再熟,差不多已经算老夫老妻模式,此刻两人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场合也绝不算正式,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就是无法自控的紧张忐忑。
他凝视着洛冰,她脸颊沾着薄红,睫毛时不时颤两颤,他不由得失笑,“难道,你不紧张么?”
两人脉脉相望,同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