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狮群走在逃亡的路上,已经三天了,我们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只是在不停的逃啊逃啊,可是没有用,逃到哪,都会听到身后威胁的吼声,如影随形。
他们的目的是占有狮群,登上父亲的宝座,可他们决对不会容下前国王的儿女,也就是说,我们的死期到了。
我回头看着身后,莎丽和几个小的都已累的走不动了,里尔等几个表弟才不过一岁多,根本不是成年雄狮的对手,卡拉娜阿姨已经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有两个阿姨已经带着自己的幼仔离开了狮群,似乎只有这样才有一丝活路,但离开狮群又怎样呢?失去亲人,踏上别人的领地,在别的杀手追杀中不停的逃窜,带着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如何生存?何处安身?
母亲是族长,她绝不会抛下整个家族带我出逃的。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该像哥哥那样离开母亲,离开这个即将崩溃的家,但一个只有一岁的小雌狮,没有家人没有守护者,在这凶险异常的大草原上又能如何自处,如何保全性命呢?
犹豫中,杀手已近在眼前。
那是一张狰狞的疤脸,脸上的伤还是新的,想来在与父亲的战斗中,他也吃了很大的苦头,这让他很是恼怒,已经没有耐心再与我们周旋下去。
最小的幼仔们立刻成了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尽管几个阿姨们奋力抵抗还是无法阻止,她们的孩子一个个都丧生在疤脸和他同伴的利爪之下。
一时间,草原弥漫着一股大雨都无法冲静的血腥味。
里尔表弟茫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们不过才一岁多一点儿,跟本不了解的眼前的这一切代表什么,疤脸已经向他扑了过去,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没有听到里尔的惨叫声,我睁开眼睛,原来是卡拉娜,在她儿子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胆小懦弱的她竟然不顾一切挺身而出,忘了自己的安危挡在恶魔的前面,把自己的儿子护到身后。
疤脸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但卡拉娜如疯如狂、张牙舞爪,疤脸一时间根本治不住她,正在僵持,疤脸的同伴突然冲了上来,一口咬住卡拉娜的后腿,疤脸也趁机进攻,卡拉娜躲闪不及被咬住,鲜血直流,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里尔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了,本能让他离开狮群和自己的母亲逃命,唯一的生存机会就是逃到杀手追不到的地方,但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的小狮子哪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呢?
他钻到一片又高又密的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卡拉娜突然发出哀叫,里尔跑错方向了,在草丛的尽头是一片沼泽,那里吞没了草原上无数生灵的生命,现在,我的小表弟里尔也被逼了进去。
他四肢深深的陷到泥浆里,拨出一只又陷下去另一只,全身沾满黑泥,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明白,即使他再努力,也不可能趟过这片沼泽,又不能退回去,只能像一只被蛇吸住的青蛙一样无助的挣扎。
疤脸和他的同伙知道这是一片不能踏进的死亡之地,他们只是悠闲的等在外面,等着里尔被淹没,或是他自己退回来。
这个时候只有奇迹才能救他了,会有奇迹吗?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保护我的小表弟,不知什么原因,疤脸和他的同伙居然退了回来,不可能是他们善心大发,也许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
里尔这才得以逃生,但他已经无家可归了,失去母亲和狮群的庇护,他只能过着不断逃亡的日子,没有足够的力量和狩猎技巧,能吃到别人的残羹剩饭就不错了,说不定还要与那些食腐动物挣食,像这样的日子他会过很久,如果他能撑下来,结识自己的同伴,打拼属于自己的地盘,说不定能成为以后新的草原之王,成就一番辉煌,但如果他撑不下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担心自己的小表弟了,担心他,还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处境。
狮群已被冲的七零八落,最小的几个全部死于非命,还有两三个已离开狮群,逃向茫茫的草原,卡拉娜也走了,她带着她的另一个儿子栉尔走向远方,再也没有回来,她们一定是去寻找里尔了。
我一直被母亲护在身后,与几个阿姨待在一起,虽然体形较小,但外貌已与成年雌狮无异,所以到现在还算安全,但疤脸已经回来了,他来接收属于他的战利品,外貌可以暂时混过,但嗅觉是骗不了人的,一但他发现我这个漏网之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解决我,我该怎么办?
疤脸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慢慢的向我这边走来,母亲立刻躬起身子,张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咆哮着警告他不要靠近,但这是没有用的,另一只穷凶极恶的公狮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怎么办?我惊恐的几乎站不稳了。
疤脸没有上前,只在一旁游哉游哉在的看着他的同伴与母亲游斗,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一方是生死相拼,一方却只是戏耍玩乐,母亲到底还是敌不过正值状年的公狮,不过一会儿时间,身上就伤痕累累,好在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不会危及生命。
对有益于自己的雌狮,他们并没有像对父亲那样冷酷无情。
已经无法阻止死神的脚步了,母亲只能无助的哀嚎,疤脸丢下母亲和同伴,注意力转向我,两只凶神般的眼睛放出精光如箭一般射中我,我一下子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紧跑两步,如巨怪般扑了过来,我几乎闻到了他嘴里的血腥味。
我要死了吗?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我想起父亲,想起妹妹,甚至想起了表哥季罗,我真的要死了吗?像他们一样无奈的死去?我不甘心,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亲手捕过猎物,还没有像母亲一样驰骋战场,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疤脸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似乎已知道我不可能逃脱,反而不那么急了,像玩弄一只小老鼠,把我逼到角落,我全身发抖、欲哭无泪,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后退。
怎么办?怎么办?
我突然停住了,不再后退反而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疤脸一愣,反而停下。
我站在疤脸的面前,他脸上的伤疤像一条蜈蚣,从左额一直延到右嘴角,更显的他狰狞恐怖。
他看着我,微迷着眼睛,好像在嘲笑我的胆大无知,他在等着我,等着我不自量力的进攻,我会这样找死吗?
我不会,在他滴着鲜血的血盆大口下,我慢慢矮身,趴了下来,把头放到他前面的平地上,正对着他的巨掌,然后打了个滚,把肚皮亮在他面前。
母亲一声惊呼。肚子是我们全身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致命的地方,比咽喉更致命,面对敌人我们是决不会把肚子亮出来的,一旦让敌人开肠破肚,就必死无疑,所以,这个地方我们只在最信任的同伴面前露出,像父亲和他的兄弟,像我对母亲。
现在,我就躺在地上,把全身最柔软的地方裸露在死神的面前,扭动着,做出发情的样子,甚至去舔他的脸和前胸,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做,我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到发情期,他闻气味就可以知道,这样根本骗不了他,可我没有选择,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去做。
疤脸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我几乎要绝望了。
趴在地上,我全身无力,无法再站起来,疤脸突然低下头咬住了我的脖子,我全身一颤,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