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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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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素意的神情真的很像,只是脸型稍有不同,眉相挺括睫毛很长,皮肤有点亚健康泛些黄;他的唇很性感,不厚不薄。我的魂忍不住轻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可惜没品尝出那地方的温热。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满足,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心被幸福塞得满满。

 我的魂对他用力无声说:“亲爱的,我该叫你什么呢?在上古你的名字叫炽烨;在大理你的人觉叫素意;可现在是汴京,你是皇上,要不我叫你夫君可好?夫君,我爱你,很爱很爱;我知道你也爱我,可我中了魔咒如今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去西夏寻那比翼鸟求它们为我解咒,即便没有真身不能与你世世比翼双飞,起码这一辈子这一世,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的魂吓了一小跳,随即又欣喜万分:莫非是他听见“我”在说话吗?

 他起身靠坐在床边,锁起眉头唤了声阎文应。

 “皇上,您醒啦?奴才立刻去传膳!”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连眼睛都懒得睁:“不必了,朕现在不想用膳,阎卿,张娘娘那边如何?”

 阎文应一脸喜色:“皇上,娘娘今儿个下午就醒转了,林海禀报说娘娘吃得可多呢!娘娘现正在院里练琴,还吩咐红袖守在院外不让人进去打扰。皇上,您就放心吧,要不,一会儿我让小福子去请娘娘过来见您!”

 他睁开眼睛舒展双眉,唇角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一脸平静,语气也是波澜不惊:“不必。皇后那边派人给看紧了,明白吗?”

 “是,奴才早就差人盯紧了,皇上您就放心吧!只是如今这宫中谣言四起,怎么按都按不住,都说娘娘是妖魅,勾住了皇上的魂魄;皇上身子稍有不适,这些人就怂恿臣子们将矛头对准娘娘,可如何是好?”

 他一把掀开被子,在房中来回踱上两圈,招手让阎文应凑到他身边;我的魂也连忙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悄悄将耳朵贴上,那是他蚊子般的细声:“传朕的旨意,召杨、尚两位美人前来见朕,就说朕这两日来极为思念她们;你马上出宫去见吕夷简和滕子京,跟他们说,朕连月来纵情美色,才累垮了身子,暗示他们即刻上文德殿来谏言,明白吗?”

 阎文应眼珠子骨碌一转:“是!皇上高明!”马屁拍完,立马闪身。

 我叹了口气,心里既好笑又发苦:亏他,这种馊点子都想得出来。看他在房中仍旧踱来踱去,一会停步凝神思索,一会又皱紧眉头忧心如焚,我的魂走到他面前,无形地深情“抱”住他。

 说风就是雨,来得还真够快!我这边儿还没陪他踱上几圈呢,那边两位美人儿已经呼啦啦齐齐上阵,分左右抢过他的胳膊,对他嘤嘤哭诉着她们是如何如何地茶饭不思,切切地想念皇上,求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她们才能安心。

 我呆在当场,就像一口气猛灌了两瓶二锅头,又像是有猫子在我身上抓——

 “皇上,臣妾想念皇上,不信您摸摸,摸这里,臣妾的心皇上您听到了么,呜呜——”

 “皇上,让嫣儿为皇上宽衣可好,夜已深了,皇上不‘休息’好,明日哪有精神上朝?”

 他坐在床上,依旧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那两位美丽至极的女子紧紧贴在他身上,恨不得跟他化成一团,软语娇嗔情话绵绵。

 …

 我站在他们三人旁边,掏了掏嗡嗡响的耳朵,极想将这些淫词浪语从我耳根里驱逐出去;又重重地抹了把眼皮子,再气极地朝她们跺了几脚,暗骂了声:你娘的。

 生怕撞见她们的“重头戏”我的魂怒不可竭奔到书房狂抓头皮,学大猩猩捶打起自己的胸口,来回上窜下跳。听听!听听!那两美人现下爽了,不哭反笑,笑得真够“浪”的,天哪,这是嘛跟嘛呀,我几欲吐血。

 死滕子京怎么还不过来“救火”?完了完了,搞不好他都快撑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暗自将滕子京家十八代老祖宗都一一问候了一遍。再发自内心地痛骂了那两女子一句:不要脸!两个女人面当面,羞羞羞!我千呼万盼,频频探首,终于,终于!有一老臣似及时雨般冲进殿,正停在我面前,当头一声厉喝:“臣吕夷简有要事求见皇上!”

 我的魂“拍”了一下老臣的肩膀禁不住热泪盈眶:来的好!吕臣相,好样的!您这位朋友,我沈某人是交定了!

 这时,已飞速回宫的阎文应装模作样有气无力地拦了过来,干咳了两声一脸无难:“这个,吕相,皇上已经与两位美人歇着啦!有什么事儿,您明儿个再报。”

 吕相一听更加怒不可竭,声音响得如洪钟在敲是震耳欲聋:“无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老夫!皇上,皇上!”

 恰在这个时候,滕子京拉上石介及时到位:“皇上!滕子京求见圣上!”

 房里面总算是收住了响动,又过了一会儿,两美人牵拉着衣裙从房中慢吞吞走出,一个是心有不甘,一个是极为不悦,双双“横”了三臣一眼“哼”了一声,这才风摆扬柳盈步扭了出去。

 我的魂跟在滕子京后面,照着他的屁股以一招“三脚连环踢”之无形腿,狠狠招呼了他屁股一顿:你丫的,跑得比个老师傅还慢!

 皇上衣官不整地坐在书案旁,扮足一副“好事未成”的死样,面相十分不爽:“诸位爱卿,深更半夜求见朕,所为何事?”那话的意思明摆着:明知朕在干什么还来坏朕好事,不说出个一二三,瞧朕饶不饶得了你们!

 我真是佩服吕相的口才,说得太好了!岂只一二三,还有四五六!诸君请见,这位可敬可佩的老臣立马向皇上提出八道规劝,即: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贿、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尤其是这“绝女谒”那说得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义正词严,不容申辩。

 我的魂朝他老人家连连伸出大拇指,当下崇拜得五体投地。

 滕子京和石介也在旁边连声附和,我曾听闻滕子京和吕夷简原有些不和,今夜立场竟出奇地一致,实令我心甚慰。

 皇上被吕相批评得面红耳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有时想,他不去搞演绎行业真是浪费了个优秀之人材。最后,他抹了把“虚汗”整理好自个的龙袍,装得煞有介事,不得已地点头认同:“相,言之有理,朕受教矣。”

 我的魂凑过去“抹”了把他的脸,再“搂”住他狠狠虚“亲”了一口,说了声:“老公乖,这就对了嘛。”

 后来,我乐不可支了跑了出去,百忙中还不忘跟两只麒麟仔说声拜拜,一溜烟回到院子,刚止弦收声,红袖就“飞跑”过来:“娘娘,您还好吗?”

 我朝她扮了个鬼脸,心里乐开了花。

 那一夜,我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像含了块蜜。

 从箱子里拿出小木雕,亲了“他”一晚上;又将我为他画的画拿出来,欣赏再欣赏;最后,将我绣给他的荷包贴身放在胸口,才恋恋不舍地睡着。

 第二天,我没有去找他,也没有去他的宫殿,我不敢;可我又想他,你有分分秒秒不停地去想过一个人吗?睁眼闭眼全是他的影子,他的笑脸,一会儿伤心得想哭,一会儿又甜蜜得不饮自醉。

 那是个阴天,天气终于有了些凉爽,还惬意地吹起了风将我陶醉得不行。稍稍打扮了下,我还抹了些胭脂,头一回插了支镶有玉蝴蝶的步摇,徘徊在宫墙外小路间,流连于醉心亭邀月台。

 站在邀月台,我大声地吆喝了几嗓子:“啊——啊——”朝水面扔了两粒小石子打了个漂亮的“水漂”所有的苦闷一扫而空。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隔着水面随波荡漾了过来,我随声瞧去,见池对面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热情地朝我招手,像是邀我过去陪她玩耍。

 我一愣,那是,他的孩子吗?心底犯起强烈的酸楚,联想起若我的孩子还在,应该快一岁了,一定胖乎乎的正学走路,心念下,泪水不禁悄悄打湿了自己的眼眶。

 小女孩还在朝我使力挥手,见我没动,竟天真地喊上我:“你是谁呀?教我玩扔石子好不好?”

 我猜,从年龄来看这小家伙应该是苗贵妃为他生的长公主。后宫的妃嫔们前前后后曾为他生过七个孩子,六女一子,可惜到现在,除了两个小公主其它的全部早夭。他很喜欢孩子,我听说他极其宠爱这位小小的长公主。

 那孩子的声音如此稚嫩,像块甜甜的果冻;她只是个可爱的孩子,我怎么能如此小心眼儿呢,那也是他的血脉呀。想了想,我也朝那孩子挥了挥手,慢慢向她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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