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界与崇天界相接,但是不同于崇天界的是这里几乎全是海域,一眼望去都是没有边际的**,只有孤零零的几座岛屿伫立在海平面之上。
现在是晴天,并无风浪,海面上平静无比,如同一块碧蓝的水晶,不少海鸥盘旋其上,清脆的鸣叫声在天空中回荡,一片祥和之景。
然而镜面般的海面下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安稳,无数暗流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于此。其中一股最大的暖流与寒流在此碰撞,形成一道冲击力极大的环流。
暖流带来的暖湿水汽遇冷液化,形成了大片的浓厚海雾,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瓮倒扣在海面上。
浓到大风都吹不散的海雾中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小岛,飞越大海的海鸥都会在此停留休息。岛上风景优美,绿茵遍布生机勃勃,到处可见参天古木,各种各样的动物在树林里攀跃,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像是未经海民开发的原始小岛。
岛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平原,十几匹矫健的野马在广阔的平原上欢快地撒野奔跑,来回追逐。平静的上空忽然产生一阵波动,波澜般荡漾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带头的野马似乎感到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突然停下脚步,仰天嘶吼,身后的野马也纷纷嘶鸣回应,在原地不安地踏步。野马头领慌张四顾,像是在确定恐惧的源头,而空中的波动愈发剧烈,丝丝缕缕的黑色裂隙凭空出现。
它更加慌张,不再试图寻找源头,长啸一声撒蹄就跑!身后野马见状纷纷赶上,这时空中的黑色裂隙迅速扩张,镜面般平整的天空忽然多出无数裂痕。
咔嚓
一声细微的破碎声响起,其中一块被裂痕包围的空间终于抵抗不住黑线的侵蚀破碎了。这是崩毁的伊始,很快大片的空间产生连锁反应接连崩坏,黑色丝线如同潮水般迅速扩张,落在后面的野马很快被黑线追上,健硕的肌肉和油光发亮的皮毛并没有一分阻挡之力,眨眼间整匹马就四分五裂,鲜血泼洒。
野马头领抽空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瞧见这一幕,惊地亡魂皆冒,脚下速度更是加快几分。
破碎的空间一片漆黑,边缘处黑线浮动,突然一黑一蓝两个人影从里面蹿了出来,落在地面。
两人皆是狼狈不堪,陆西沉稍好一些,只是衣衫破损,而晨风浑身都是伤痕,本来威风凛凛的黑袍破破烂烂,露出衣衫下银光闪闪的金属骨架,诡异的面具也破碎不堪。
晨风落地后还未站定便一脚蹿出跃至空中,陆西沉还没触地又被拽的凌空飞起,顿时晕头转向。晨风觑准狂奔的野马抬手,一枚百炼飞爪从他手臂上安装的机关中暴射而出,准确的射中了最前方那匹野马头领的臀部。
飞爪深深刺入野马的肌肉,随着晨风手指一动,飞爪的趾爪猛的打开,两节倒刺巧妙地卡在野马坚硬的骨骼上。野马头领吃痛怒吼一声,剧烈的疼痛感令他速度又提升不少。
晨风左手拽着陆西沉右手抓紧飞爪的绳索,再度触动了手臂上某处的机关,绳索迅速伸缩,庞大的力量带动着两个人近乎飞了起来,晨风不慌不忙,配合着几步点跃平地而起,稳稳落在马背上。
野马头领臀部中刺本就痛不欲生,此刻被两人骑在身上更是恼怒不已,当场发狂般挣扎起来,晨风连忙俯下身子紧紧抱住野马的脖子不松手。
眼见后面晕晕乎乎的陆西沉就要被甩飞了,他大声怒吼:“抓牢!被甩下去就死定了!”
陆西沉被这声怒吼惊醒,连忙学着晨风的样子死死抓住马鬃,将身体固定在马背身上。慌忙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空间风暴从连接点狂涌而出,所有逃之不及的野马都被暗域所吞噬,遍地都是泼洒的鲜血。
冷汗唰的一下从背上涌出,他不再回头,把脸死死地埋在腥臭的马背上。
…
这匹野马能成为头领就是因为他在这片平原是跑的最快的,眼下情况危急,身后天崩地裂的异象在疯狂追着它的脚步,生命危在旦夕。它爆发出所有潜藏的力量,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冲出平原,钻入茂密的树林中。
狂涌的空间风暴在碰到平原与树林的边界时突然停了下来,丝线状的暗域疯狂侵袭,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全数挡在外面。
那是一个碗形状的空间屏障,倒扣在平原上,空间风暴到这里就无法再进一步。一线之隔,屏障外是清澈的蓝天,屏障内暗域汹涌而至。
野马没有因为风暴被阻挡而停止脚步,在恐惧和疼痛的刺激下它几乎神志尽失,只会埋头向前猛冲,速度越来越来快,如果前方有什么阻挡物,它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上去,以现在这个速度来看,它和它身上的两人都会在高速撞击中变成一摊肉泥。
它不明白,但是晨风明白。他探身越过陆西沉,将飞爪的抓钩收起,变成原本的梭状暗器,从野马的臀部上拔出。随后他单手一按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百忙之中还不忘顺手带上陆西沉。
两个人倒飞而出,摔在草丛里,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一个黑色人影突兀闪现,落在晨风身旁,他的穿着与晨风并无二致,只是佩戴的白色面具有所不同,晨风面具上是金色的鸢尾花纹路,而他的是两柄对称的血色刀形纹饰,看上去有些阴冷。
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止住了晨风滚动的势头,陆西沉紧跟着撞在晨风身上,也一起停住了。
“你干了什么这么大动静,是被崇天界的土著追杀了?看你狼狈逃窜的样子,不会连阵眼都没拿到吧?”面具人冷笑,“这次阵势搞得有点大,老师不太高兴,如果回去你给不出满意的交代,恐怕要在禁闭室待个几年了。”
听到禁闭室这三个字,纵使晨风这种没有感情的傀儡师也不禁脊背一凉。他站起身看着身前的面具人:“阵眼已经取回,事情经过我自会向老师解释,无须你多关心。”
面具人听了解释却不依不饶,用脚尖踢了踢旁边还未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的陆西沉:“这小子又是谁?你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带个外人进来吧。”
他略一思索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惊讶道:“这次的阵眼难不成是个活人?!难怪你不肯带我去剑陵,看来这次任务好处颇丰啊。”
“夜叉你别太猖狂!他不是阵眼,我带他来自有我的理由,我需要见到老师才能禀明情况。”晨风冷笑,“难道你觉得你已经可以代替老师对我发号施令了?”
他看着夜叉身材挂着的刀,轻哼一声:“至于不带你去剑陵的理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当年叱咤风云的双刀怎么只剩一把刀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看来这事是夜叉心中未愈的伤痕,他一听便恼怒不已,左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周身气势凛然:“那你呢?废物傀儡,不知道被谁打成样,老师捡你回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那是一个拆散的玩具,你的手臂还是我帮你接上去的呢,你这种非人的怪物果然容易忘本。”
晨风大怒,迈步上前,夜叉也毫不让步,两个人面对面冷冷对峙起来,黑袍翻飞,大战几乎一触即发!
晨风看了一眼地上的陆西沉,皱了皱眉,率先开口:“等我把这小子带给老师再跟你算账。他是老师需要的人,伤到他我怕你交代不了。”
“那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先放过你。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必有一战,到时候打输了可不要哭。”夜叉大笑一声,在空中撕裂开一道门钻了进去,晨风也拎着陆西沉紧跟进去。
没有力量维持的门很快就消散了,绿荫覆盖的岛屿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