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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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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行行小状元》这个动画片被越来越多的人谈论时, 米哈背后的宣发团队以及财务人员差点点喜极而泣, 抱在一起嘤嘤嘤哭。

 太不容易了, 简直太不容易了。

 《行行小状元》的宣传过程并不比制作过程简单啊,米哈当初说这部动画片不走电视播出的时候, 财务人员差点在米哈面前自挂东南枝,要哭给米哈看。

 会赔本的,真的会赔本的, 就算你是投资者也不能乱来啊。

 动画电影可以走影院路子,短篇动画集可以走视频网站的会员制播放,米哈这部动画片比一些电视剧的时长还多, 不走电视播出是真的不准备挣钱了吗?

 结果,米哈和团队这些人好好开了一个会, 认真的推测了一下《行行小状元》挤到央视子频道这种级别的电视剧黄金时段需要投入的成本, 以及播出后被家长举报或者是后续审核出问题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在没什么前景的现实面前不禁质问起自己, 有钱有团队, 为什么要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科普向动画片?明明知道部分儿童家长的举报标准成迷,他们为什么还要坚持理性和较成熟化的剧情风格, 不认怂呢?

 遇到米哈之前,导演和项目组之所以破产没法继续做下去,一是和前期资料筹备成本过高有关, 二就是导演不想把自己好好的科普片一步步砍腿砍成四不像。

 没想到,米哈这个投资者比导演还要铁, 不仅没让导演妥协退让修改之前的拍摄风格,还发扬光大把一些可能会引起家长不满的情节全部留了下来,毕竟警察制服小偷是需要动手的,外科医生治疗病人也不是靠微笑而是靠手术刀,要是按照什么“锐器”、“伤害”这种敏感点,还拍什么科普动画片啊。

 所以,米哈宁愿在宣发手段上多砸钱,也不想让他们辛辛苦苦做的动画片被个别家长举报到不得不撤档。

 凭什么啊!教育的第一线是父母,第二线是学校和社会,动画制作公司这种十八线存在又不是教育孩子的主体,好好的拍出对得起职业道德的作品才是他们的工作内容,而不是制作什么家长用来糊弄孩子的工具,凭什么全部满足个别家长的玻璃心啊?

 要不然这和孩子被椅子绊倒,家长为了给孩子出气把椅子劈碎有什么区别?

 看个动物世界觉得色。情,看个狼吃小白兔觉得血。腥,看个警察抓小偷觉得伤害到孩子的童真了,米哈他们看完历次的举报记录,恨不得把这群家长的脑子从外面打进脑壳里。

 但偏偏每次搞事情的也是他们,之前有多少备受好评的动画片、科教纪录片硬是被类似的理由撤档或是早早结尾,宝玉哪里怼的过粗糙渣滓?

 所以,想一想这些前车之鉴,米哈不愿意让动画片走常规的播出渠道也可以理解。

 由于动画片的集数过多,之前从米哈这里知道消息,凑热闹过来配一两集客串的明星倒也有几个,但是他们既不是目标观众也不是消费群体,再加上走的是米哈的私人关系,简单的转发支持一下即可,不用大招旗鼓的在这个方面做文章。

 然后,米哈和工作人员一起愁到揪头发,继续去想还有什么别的宣传方式能吸引到学生和家长的同步注意。

 什么《绝密消息,京城重点中学的课堂科普动画流出》这种特别能煽动家长买买买心情的标题就出现了,米哈他们的工作人员也带着成片主动去中小学谈合作,最后想了不少办法,基本上是半卖半送的把成片送到了学校当科普小动画。

 此时,也是和一些学习平板谈合作,推出高档礼盒的宝贵机会,反正先把这部动画片的‘高端、小众’定位确定下来,没少借鉴一些奢侈品营销的案例,当初联系一些合作方的时候,要不然米哈这边开的价格比较高,对方肯定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动画片变成定制高档礼盒?谁在开玩笑?

 结果,礼盒的效果还真的很不错,尤其是一些比较发愁送礼物的,只要知道对方家里有孩子,拎一个这个过去彼此都很满意,在这部动画片真正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礼盒其实已经卖的很不错了,还成为合作的学习平板当季的主打推荐。

 最开始,家长们怀揣着一种‘孩子的教育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想法,越是销售渠道有限就越是想着办法去买,算是给米哈他们送来了第一桶金,接下来,礼盒的售卖算是引领了新的礼物风潮,而且还不能降价,一降很多客人就不乐意了,他们就是冲着这个价来的。

 在这些的铺垫之后,动画片才算是走向了公众,和越来越多的学校谈合作,然后开始在网络上付费购买,前面那些的噱头都更集中在礼物的价格、宣传的口号上面了,后面的这些播出版才是真正让大家看到了内容。

 所以,有这样一个顺序摆在这里,总给一些家长一种‘付费的果然就是好的’、‘不愧是好学校私用的科普片比电视上播的专业好多’、‘看看人家这个科普片拍的严谨又认真’的感觉,而相应的也没有什么‘什么糟糕动画片居然还讲手术要开刀’、‘讲什么环卫工人啊,不就是个扫大街的吗’这种乱七八糟的反应。

 反正和传统的电视播发手段相比,折腾一大圈定了不同的消费价格,要看就要先拿出钱钱的前提,倒是让米哈他们现在还没有收到什么蛮不讲理的举报。

 还因为中小学生团购有优惠,让很多成年人以蹭自家孩子,自家亲戚的孩子,小区里别人家孩子的小学生校卡为荣,打卡式占便宜,很多网友还调侃,最近经常接到电话问,身边有小学生吗?连打游戏的时候都会说,是小学生没有关系,把校卡借一下看个动画片就行!

 有关注才会有讨论,有讨论才会有思考,不是没有网友指责《行行小状元》的营销方式太过不择手段,居然染指中小学校这种神圣领域,玷污莘莘学子,感觉每一个孩子都是喝着花露晒着阳光,不接地气才可以好好成长一般,但大部分人都不是的,很多人还主动圈了官博,聊了一下这部动画片的观后感。

 ——我之前也听过礼盒的事情,觉得简直是疯了,一部动画片卖我一个月的工资?结果上个月送礼,知道对方家里有个三年级的孩子,还是口嫌体正直的买了一个,没想到回家之后,我自己的女儿问我,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很累,工作总是对着电脑会变成歪脖子。本来我没有反应过来女儿是什么意思,然后看她拿过来书包给我说,学校老师给他们放了一个科普动画,里面有一集讲的就是我的工作,然后女儿居然能和我聊上几句,简直贴心的差点大老爷们掉眼泪!

 ——是,以前总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可是,在孩子真的知道工作和职业是怎么回事之后,和孩子的共同话题都多了不少,我儿子才二年级,把护士那一集看了好多遍,然后特别骄傲的给别人说,我妈妈是护士。

 ——仔细想想,我们对孩子的耐心真的太少了,这部动画片不是建议七岁以上的儿童观看吗?但是我四岁的孩子跟着她姐姐看了,也会认认真真说以后想当地质勘探员,然后和她想当道路铺设工的姐姐合作。

 《行行小状元》并不是尽善尽美,一部挑不出任何错的动画片,有喜欢的自然也有不喜欢的,可是,谁都不能否认这部动画片更像是投石问路,在公众面前砸了一下小火花之后,给后续更多的作品一个往前走的动力。

 别的不说,就单说在这部动画片真正火起来之后,给米哈自荐投资项目的,想跟着米哈一起投新项目的都不少,仿佛忘记了米哈还是一个演员。

 “演什么员啊,之前店里前段时间上了几个女性文学向论坛的首页,现在会员量暴增啊!”负责‘哈呜’日常运营的店员找到米哈,把之前的事情解释给米哈听,有个挺有名的情感博主在新的分店附近住,有一天心情很低落的时候正好转进了店里,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恍惚的在店里呆了很久,结果,有个店员小妹跑去便利店买了一杯热饮,小心的放在了她的手边后,还附赠了一个小拥抱。

 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对方可能特别需要抱一下。

 结果,博主当场就哭到嚎啕,被完全不认识的店员和其他会员过来安慰聊天,抱着热饮最后成为新店的会员,当天回家就写了一篇爆文送小店出名。

 这种神仙小店,就差摁头安利了。

 现代社会,女性群体的消费能力绝对不容小觑,汇报工作的店员感觉‘满足青年女性需要’这个方向完全可以大展拳脚,有着充分的职业发展空间,恨不得拉米哈回来,别拍戏了回来赚钱。

 反正片酬扣掉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真的不如做生意来钱快。

 米哈有点心动,但还是及时刹住了车,等等,她是演员的,她没有忘记这个身份的,哪怕开了个店、又跑偏去投资了一部动画片,微博下面哀怨的粉丝名也是真实存在的,想想米饭们的小眼神,米哈还是主动去赵雅茴那边自投罗网了。

 开工开工,不是综艺也不是投资,是正儿八经的拍戏。

 “哈,运气不错,彭导也准备开工了。”影后之后,唯有作品能保持金身,赵雅茴知道米哈开了个小店,去回学校考了个六级,投资了一部动画片,其中也穿插着若干综艺或是杂志拍摄,但是这些都只不过是在等下一部作品。

 和米哈内心动摇但还是咬牙拒绝店员邀请一样,兜兜转转,拍戏才是米哈的主职工作,哪里能因为副业精彩半路落跑呢?

 赵雅茴和米哈的想法一致,总算逮到了彭导这只小肥羊,咳咳,等到了彭导这位名导,还找来了其他几个不错的剧本,拿来让米哈一起来看,万一彭导这边的不太合适,米哈还有别的选择。

 毕竟演员也要和角色有一定的相容性,赵姐不至于为了死咬米哈拍彭导的作品然后给她一个没法演的角色。

 “赵姐,这是彭导的新作?”想想在上次综艺节目之后,小彭同学愈发圆润的下巴,米哈打开了彭导那边拿过来的材料,看完之后又不信邪的蹂了一下眼睛,把短短的两页纸重新再看一遍。

 和苏导的风格不同,彭导给米哈的像是一个设定,根本不是成型的剧本,内容飘忽主题不明,但是特征倒是很明显。

 可是,这也是米哈疑问的地方,她重看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能理解,“一部集失忆、人格、欺骗、暴力、亲伦、友情为一体的未知?”

 从拍第一个角色开始,米哈就没有停过私下的学习,剧本也没有少看,之前跟着苏导拍戏的时候,更是常听苏导聊一些导演、编剧的角度,想让米哈对角色有着更形象的认知。

 拍戏是一个很多维的过程,除了演技、阅历和理解,很多不同角度的思考和看法也是很好的促进手段,所以,米哈肯定是会看剧本的,而且,也拥有一定的剧本识别能力。

 但是,看完彭导这边给的剧本之后,米哈硬是没读懂。

 赵雅茴咳了两声,表示自己也没有看太懂,或者说,完全不明白彭导到底想拍个什么,但是她和一些朋友打探过了,甚至还问到了彭导之前拍戏的一些往事,确认彭导的作品最开始都是这么抽象的,等彭导找到他满意的演员,进剧组之后剧本才能不断的成型。

 所以,米哈要经过面试之后才可以得到详细剧本。

 “彭导的想法一直都比较特别,思维天马行空,但还算是比较靠谱。”赵雅茴看米哈的表情有点微妙,忍不住多劝了两句,也在感慨名导的戏不好拍。

 彭导向来都是根据角色挑演员,除了米哈之外,据小彭同学偷偷跑来的告密,还有三个女明星竞争角色,还有一个是外国人,以前和彭导有过合作。

 相比米哈这个新手,其他三个竞争者对彭导的信心要高得多,起码从小彭同学时不时过来汇报敌情,然后想台词给米哈鼓励就可以看出,对手们的状态特别好。

 “哎,演员也可以炒导演鱿鱼啊,万一这剧本不喜欢,通过了就拒绝,没通过也没有损失!”小彭同学估计是没有安慰别人的经历,这话说的大力在旁边忍不住脸抽抽,不知道小彭同学这股坑爹劲儿是哪里来的。

 米哈哭笑不得的谢过,然后继续去琢磨剧本,她起码要知道彭导需要的主角大致是什么模样的,否则到时候试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只不过,抽象的两页纸还是很难给米哈灵感。

 大段的描述性词语,抽象而又空洞,除了极为强烈的情感色彩之外,没有任何的提示性情节,米哈拿着这两张纸去面试的时候,仿佛是一个前去考场但是故意不带准考试的学生,茫然,但是很嚣张。

 赵雅茴陪米哈过来面试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上一个结束的艺人,也是出身知名导演的作品,有过某女郎称号的演员,一直活跃在大银幕的女主角色,比米哈成名的时间还要早,只不过近些年的作品都没有什么反响,颇有点出道即巅峰的感觉,所以赵姐完全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对角色的势在必得,离开的时候还往米哈这里看了一眼。

 “哈,怎么样?”要不是赵雅茴知道,彭导那边给四个面试者的剧本都是一样的,她肯定以为别人的资料要比米哈的齐全了,要不然刚才那个面试者的表情那么的稳,看着感觉就像是最后赢家。

 在来之前,赵雅茴就和米哈分析过其他三个人的优劣势了,米哈和同阶段艺人相比的确很突出,但是出道时间还是太短,代表作不足,而其他三个艺人在这个方面都要远胜于米哈,倒是其他方面也都各有瑕疵,实力相仿,所以综合下来,四个人的赢面居然有些看看打平的意思。

 但是,赵雅茴看着米哈现在还有点懵的表情,她实在是有点虚。

 懵,但是很虎的米哈倒是心态很稳,她是真的没看懂,也不想去欺骗谁,要是彭导愿意和她多解释一下剧本闲聊一下,说不定米哈还可以再发挥发挥,要是实在不行,米哈也只能当自己败在语文理解能力上了。

 见到彭导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看着在电影节见过但具体想不起来的面试官,从彭导和他们几个的交谈之中,米哈大概能猜出来这应该都和剧组相关,然后彭导看到米哈,还笑了一下,主动问了一下米哈对剧本的感觉。

 连看都没看懂,有什么感觉啊,米哈显得有点无奈,拿出自己叠起来的两页纸,想诚心的和彭导交流一下,这个集失忆、人格、欺骗、暴力、亲伦、友情为一体的未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米哈低头掏口袋的时候,彭导旁边坐的一个卷发女士突然站起来,悄声的走在米哈面前试图抢走她的两页纸,结果被米哈瞬间抓住手腕,眼神警惕。

 做什么?面试过程之中还要加小意外吗?彭导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米哈对旁人的靠近会这么敏感,一手捏着两张纸一手制住对方手腕的时候,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把疑问的眼神递给了彭导。

 “如果我告诉你,在剧本里我饰演你的妻子呢?”卷发女士抽了一下手腕没抽动,索性就保持这个姿势问米哈。

 依旧茫然的米哈差点打个疑问的嗝,然后缓缓松开对方的手腕微微扬了一下眉,“哦。”

 没什么反应,但也是最好的反应,很快,卷发女士又快速的问了米哈一些其他的问题,甚至让她来表演一下对自己陌生的情人该怎么表现时,米哈完全是凭借对自己武力的矜持和对陌生人的爱护,才坚持到了最后。

 然后,米哈听到了彭导他们笑了几声,卷发女士也后退了两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彭导点点头。

 “哎,我就说米哈最适合,你们是没见过她之前拆肋条的样子。”彭导拍了拍手掌显得有几分得意,然后招米哈过来,笑眯眯的将在场的所有人重新介绍了一遍,并把总算是有清晰情节的剧本递给了米哈。

 低头翻看起来后,米哈才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从一开始,彭导他们要看的就是四个面试者在完全茫然的时候,是怎么应对卷发女士的,然后再让卷发女士单独展现一些剧本里的对手戏,看看对方是怎么接的。

 米哈不知道其他竞争者是怎么做的,但是她觉得彭导他们对自己懵之中带着点凶的反应很满意,然后看到剧本之后,她才在差点被自己呛到之中明白剧本有多么的‘特别’了。

 剧本名为《多支玫瑰的她》,看名字像是个爱情片或是什么文艺情愫,但是开篇就让米哈差点呛到,因为主角是一个失忆之后,被妻子和情人们焦急的守候着,然后啜泣关心的…女人。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性,主角的反应肯定是懵圈且茫然的,可是,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相信她是女性,她的妻子和情人们只是觉得‘丈夫’重伤未愈,拥有了性别认知错位症,反正就是不相信。

 完完全全的主角崩溃大喊‘不,各位姐姐们我真的是女的,我可以脱裤子!’,而对面的诸位女性蹙眉‘亲爱的你分明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哎呀,害羞,我们回房再脱。’

 真正意义上的,我拿你们当姐姐,你们却都想和我生孩子。

 而且,主角醒来之后,发现整个社会都完全不同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激活“YN基因”的人就是特权存在,享用最好的资源,拥有最美的情人,仿佛整个社会都在为“YN基因”让步,把这份基因传承下去是所有人类最高使命。

 但问题是,“YN基因”是不会出现在女性身上的,但是,主角又确确实实的激活了“YN基因”这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到底是被抓走解剖,还是被姐姐们拉去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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