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王桂花的叫嚣,安然转身回了屋,只是没多久她就抱着被子出来,走进了安美丽的房间。
此时安美丽正美滋滋给自己梳辫子,她在想,只要安然和许卫国还没结婚,她就有机会,她这身材和长相注定就是要去城里享福的。
见安然进来,不免有些得意:“怎么?被嫌弃撵回来了?我就说许营长不会看上你这种瘦麻杆的。”
安然唇角微勾:“托你的福,许卫国说他就喜欢我这种又懒又弱的瘦麻杆,所以迫不及待要把我娶走呢,明天就来提亲!”
安美丽愣住了,啥,还有人喜欢懒人?那她不是正好吗?
不行,她要去找许营长解释清楚,可刚走到门口,她就反应过来,安然这肯定是在耍她呀!掐着腰回身就骂:“你以为我傻吗?会信你的胡话?”
“哦,原来你不傻啊!”
安美丽:“……你……”
“别你你你的了,这几天我要住这个房间,没事赶紧出去,我要休息。”
原主住的屋子是用驴棚改造的,又小又潮,长期住下去对身体特别不好,原主到十六岁才来大姨妈,每次还又疼又少,时间还不规律,除了营养不良,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长期住在潮湿阴冷的环境里,还经常碰凉水。
女生要对自己好一点,她一向秉承这一原则。
安美丽怎么可能允许,扯着嗓子喊:“我看你真是胆子大了,小心我把你扔坟地里去。”
安美丽之前没少欺负安然,把她骗到坟地里拿骷髅吓唬不是没做过,故意把饭扔到地上,让她跪在地上舔干净也时常有,在她眼里,安然是靠着她家活的,安然就活该吃她剩下的,穿她不要的,她就活该当她家的狗。
可平时一吓唬就腿软的人此时却只是懒懒打了个哈欠:“你不走那就去帮我铺被吧,记住要铺平一点。”
安美丽感觉自己见了鬼:“你说什么?你疯了吗,让我给你铺床?”
安然耸了耸肩膀:“是你说我肩不能扛,水不能提,懒得全村都知道,我怎么能干活呢?”
“你……”安美丽真是气死了,把安然的被扯到地上,还上去踹了几脚,“铺铺铺,让你铺,一个没人要的扫把星,拖油瓶,也敢跟我耀武耀威?”
安然眯起了眼,她生气了。
安美丽却没看出来,一想到明天许营长要来提亲,更气,几步上前竟然要甩安然大嘴巴子。
她之前经常这样,反正一生气就拿安然撒气,根本没人管,只是没想到安然这次反抗了,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松开,你要是不松开,小心我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进赵老黑的猪窝里去。”
“原来你们都知道换亲的事?”
所以一家人都是逼死原主的帮凶。试想一个受虐十几年无力反抗的女孩,在得知要被送给家暴凶狠打死过老婆的屠夫当老婆时,会有多么绝望,可这些人就只顾自己利益,根本就不管原主死活。
好,非常好!
安然唇角一勾,伸手就薅住安美丽头发,在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往衣柜镜子上一按,只听哗啦一声,镜子碎了一地。
安美丽叫的跟杀猪一样:“安然,你疯了吗,赶紧放开我,出血了,我出血了,你放开我……”
安然长期做饭,手劲大的很,哪能让安美丽挣脱,她不但没松开,还按着她的头又往玻璃渣子上使劲摔了两下,余光看到王桂花冲了进来,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抵住了安美丽的脖子。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安美丽瞬间不敢动了,只能大喊:“娘,救我,我疼。”
王桂花也不敢往前,双手颤抖着开口:“安然,你疯了吗?把玻璃放下,那可是你妹妹啊。”
“我当她是妹妹,她当我是姐姐了吗?”安然看向安美丽,笑的邪恶,“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不敢打你娘,就不敢打你?”
安美丽哭的泪一把鼻涕一把:“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打你了,你放开我好不好,我还不想死啊!”
安然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把玻璃扔掉,又朝地上指了指:“把被子捡起来,弄干净,铺好,铺不好小心我半夜拿刀去放了你的血。”
安美丽立马爬过去给安然铺床,全身吓得直哆嗦。
王桂花也有点被吓到了,这安然怎么认识许卫国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等安美丽把床铺好,安然又让她把屋子收拾干净才锁门上床,她真的太累了,其他的都不管了,先睡个安稳觉再说。
而此时,屋子外边的安美丽一脸惊恐:“娘,安然是被鬼附身了吗?她刚才是真想杀了我。”
王桂花帮安美丽处理伤口,也是恨得不行:“我看她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等着,等彩礼踏踏实实落在咱们手里的。”
“那明天许营长上门提亲的时候不就把彩礼给了吗?”
“你傻啊,”王桂花往地上呸了一口口水,“那许卫国跟大队长有关系,只要没领证,婚事随时黄,彩礼随时要回去,刚才许卫国可说了,在他来迎娶之前不能让安然受一丁点委屈,不然彩礼也拿走。”
“那以后咱们就让安然骑在脖子上拉屎?”
王桂花冷笑:“她要是不怕我上她家去闹,她就试试。”
王桂花非常自信,现在的安然越嘚瑟,越享受此时的待遇,她就越怕失去,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安美丽理解不了,不过还是听了王桂花的话:“那我去哪睡?我可不去睡那驴棚。”
“今晚你先去长生房间睡,正好他过几天才回来呢!”
一说到安长生,王桂花那一脸的骄傲劲就上来了,前几天她拿了五十块钱让儿子跟县城运输队的人出趟门,顺便见见世面,以后要是能当个司机,那她这脸上不得亮的发光?
“哎呦,娘,你轻点,回头留下疤我就嫁不出去了。”
王桂花立马回神,看着那额头上的伤口又是一顿骂,不过还好,看着吓人,伤口并不深,不然她非得找安然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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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招待所是距离安家寸公社最近的招待所,一个小孩坐在高大的椅子上,双脚因为够不到地在空中来回晃动,略显滑稽,可他表情非常冷清,手里拿着一本英文原著书,一看就是文化人。
许卫国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因为那几年的原因,很多书已经找不到了,这本英文原著还是他听孩子要看,废了好大的功夫去北大图书馆借的。
“书你小心点别弄丢了,回头还得还回去。”
许墨嗯了声,把书收起来,脸色仍旧冷冰冰的:“许叔,相亲相的怎么样?”
许卫国在许墨脑门上弹了一下:“跟你说多少遍了,叫爹,小心被糖糖听到她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