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凤却疑惑的很,那小子不是不想娶媳妇吗,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回头她一定得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把她医院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而许卫国这边已经跟安然对上话:“我明天就过去,两天到,你还需要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
“没什么需要的了,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被子什么的要是赶上天好多晒一晒。”
“放心吧!”
一刻钟后,安然从邮电局出来,她根本就没和许卫国提工作的事,她的目的是把彩礼和抚恤金要回来,而不是给安长生找工作,这些钱本来就应该是原主的,如果王桂花一只对原主好,给她们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不配。
王桂花见安然回家,态度更加殷勤,甚至还拿出一件新衣服,说当做安然的嫁妆。
这衣服安然有印象,是原主娘出嫁的时候穿的,也算是个念想吧,安然便收下了,可面上却露出难色。
王桂花心急:“你怎么这脸色,事情办不了?”
安然摇头:“倒也不是办不了,卫国说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长生会开车,进运输队也算正常,但是婶婶你知道的,当司机是肥差,待遇太好,多少人打破头都想去呢。”
“那就让卫国帮忙找找人,别人给什么,咱们就给什么。”
“可这需要不少钱呢,卫国说这事办成了,钱得花不少,办不成,又得被埋怨,我听那意思,他不是很支持。”
“这是啥意思啊,都是一家人,办不成有啥可埋怨的,你放心,办不成我也绝对不多说一句,不过得需要多钱啊?”
安然咬了半天下唇才道:“少说一千块呢。”
“什么,一千块,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安然心中冷哼一声,早就料到会这样,不过还是胆怯开口道:“就这样大家还打破头去抢呢,毕竟上班几个月就挣回来了,婶婶,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咱家那么多地呢,也能全种了也能吃口饭,再娶个媳妇,给你生个孙子不是更好?”
“好个屁,你都上城里去了,凭什么长生就得在家继续种地?”
王桂花忍着剧痛,跑回里屋半天后拿出来一个小布包,安然看了眼,里边正好一千出头,她估摸的还挺准。
这女人信不过银行,钱都放在自己手里,倒是省了去取钱的麻烦。
“要不先给你拿四百,你让卫国试试?”
安然摇头:“婶婶,还是算了吧,咱们怎么能跟城里人比呢,人家都拿一千块,咱们拿四百,白让人笑话了不说,还办不成事。”
王桂花做梦都想当城里人,一听安然这么说,咬牙又多拿了四百:“八百够了,怎么也得给我留二百,你就让卫国多上点心,实在不行让他帮忙出二百,他肯定同意。”
安然难为情的点头:“那行吧,我让卫国多费点心,不过卫国跟我说,这事就算办也得偷偷办,不能让人家领导被举报了,婶婶,你千万别把这事到处说去。”
王桂花连忙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安然看了眼那八百块钱,慢吞吞的收了起来。
其实她早就料到王桂花会同意。
其一,王桂花年轻时也是村花,心高到不行,后来谈恋爱时被男人毁了名声才下嫁给安铁柱的。安铁柱是个榆木疙瘩,不懂浪漫还不能挣钱,眼见着从小不如她的好友嫁到了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她别提多嫉妒了。
其二,原主从小懦弱,王桂花根本就想不到她有胆子骗她,至于为什么八百块就算了,没坚持一千块,那是因为她怕逼急了王桂花不舍得,这事黄了,而且彩礼加赔偿金加起来正好八百,也算没太便宜她,至于原主这几年受的苦,之后再说。
几天无事,眼见就到了出嫁前一晚,安然正在收拾嫁妆,就听到门被敲响。那声音很低,低到安然一度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谁?”
“咳咳咳,是我,安然,开下门。”
安铁柱?
他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安然打开门,发现安铁柱站在一米之外。
他手里拿着个烟斗,抽的是掺了一半榆树叶的烟叶,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补丁,永远都低着头,后背佝偻着站不直的模样。
听说安铁生还活着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把安铁柱吓尿,至于安然,她对这个二叔情绪很复杂,说不恨是假的,虽然没直接对她造成伤害,但视而不见却仍旧可以认为是帮凶。
安然问:“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安铁柱从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破布:“安然,这是你娘的嫁妆,当初你娘走的急,我偷偷拿过来的。明天你出嫁,这就当你娘给你的嫁妆吧!”
安然打开一看,是个玉镯,就算她不太懂这东西,也看的出成色不错。
“婶婶能让你给我?”
安铁柱脸色突然变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我一听你娘要走,赶在她之前去拿的,之后就一直藏在猪圈里。”
安然:“……”
你就不能挑个好地方藏?
“安然,我……”
“安铁柱,让你给我打洗脚水怎么还不来,干吗呢?”
王桂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安铁柱连忙往回跑,半路上还摔了一脚,烟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安然有点想笑,有些男人看上去又窝囊又怕老婆,但终究有一天会触底反弹,能把玉镯藏十几年,就说明没有人天生受虐,只是还没有触及到本身利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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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一晚就睡了四个小时。
天刚亮外边就有人走动,是隔壁的婶婶们过来帮忙准备酒席的。
这个年代形势还比较多变,就算应着民俗要办一天的流水席,也不过是支上大锅,熬上大锅饭,让火一直续着,厨师请的也是带着锅碗到处流动的那种,一男一女两口子,这酒席也就办成了。
大白菜猪肉炖粉条是酒席的常备,条件好点的会加上些鸡肉和掺了白面的窝窝头,村里老老小小都会来凑个热闹,也当给自己沾点荤腥,尤其是那猪肉炖粉条,大大的肉片看着就好吃,满满一碗再淋上些浓黑的棉籽油,那香味能够你回味好几天。
王桂花自然不舍得花钱在婚宴上,好在许卫国早到了两日,先是陪安然到安铁生的坟前交代了一下,又亲自去挑了头小嫩猪,他说过,不能委屈了安然,也让大家知道安然嫁了个好男人。
安然也提前做了好多点心,一来作为明天酒席的甜品,二来留一些作为路上的口粮,当然,酒也准备了,不光有男人喝的白酒,还有女人喝的小香槟,几分钱一瓶不贵,却难得自在。
眼见许卫国就要过来迎亲,安然从后门走了出去,王和平早就等着了,把新娘服递给他,还塞给她一本书。
王和平现在正准备高考,他的意思是人不能没有知识,也希望安然不要因为嫁了人就失去梦想。
安然这才意识到,原主床头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偏偏几本小学课本包的整整齐齐,这说明什么,说明原主虽然深受虐待,却从未心如死灰,她甚至想通过高考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最终悲剧还是发生了。
她听到王桂花要把她嫁给那个家暴的屠夫,心灰意冷,或许这也是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吧?
不过不管怎样,她活了,也要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
安然点头:“和平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去了城里学习就更方便了。”
王平安抿了抿唇,半天才道:“安然,我考上大学去找你。”
说完,红着脸跑了。
安然:“……”
这是什么情况?
你娇羞带怯红个脸是几个意思?
不是说原主喜欢一个知青吗,这王和平又是怎么回事?
安然感觉这事有点玄幻,记忆里并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大概是原主把一部分记忆给封存了,所以她才会似懂非懂,但现在怎么整?
我在书外当了三十年的单身狗,系统不会让她一到这里就惹上一身桃花债吧?
我特么……
眼前突然一黑,安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