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某一处,有道身影正靠在树边听着不断的蝉鸣和蛙声。
千行手下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眼神没有聚焦点,像是在出神。
白音守在一边蹙着眉头。
真的很吵。
不过教主喜欢,定是有可听之处。
虽然她感觉不出来分毫。
就在她腹诽之时,一道黑影跃来,落在他们之间。
“教主,你让我查之事已有眉目。”黑护法说道。
千行这才抬起眼,示意他继续。
“在教主离开净海派之后,没有特别的事发生。直到武林大会那日,有人曾看到白姑娘和裴堂夜起了争执,也是那日后裴堂夜从净海派出走,不知所踪。”
千行听闻,脸上并无表情变化。
“云太明可有消息了?”
“鬼伯传书信,未有消息。”
“云太明可藏得真深。”白音说道。
“嗯。白苎那边如何了?”
黑护法:“白姑娘寻了一处地方歇息。”
千行没再说什么,黑护法随即退下,隐入黑夜。
黑护法离开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渐近。
千行没有看来人,语调懒散,像是早已知他会来:“来了。”
季侠亭掩下眸中的不愉和畏惧:“这位公子,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他面前这个男子,他见一次就觉得他可怕上一分。
白日他同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待会儿你便懂了”之后,便让他旁边那位女子压下他。他自然不依,但是这位青衣女子功夫十分了得,几下就将他制住,然后逼他吃下了一粒药丸。
瞬间他只觉着自己的五脏内腑揪在一块儿疼。
这男子掂着手中的折扇,眸光清冷地望着他:“现在懂了吗?”
“卑鄙。”竟然用毒药!
“你很快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而我从未自诩正义。”
季侠亭即使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和盘托出。
兄长不知从哪处得来消息,说白苎知道独步天下秘籍所在之处。而他正好同白苎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他让他假装偶遇在混乱之中带白苎离开。没曾想雇来的刺客却突然动了真格。
男子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想什么似的,若有所思。
季侠亭见他不说话:“可以予我解药了吧?”
男子却是抬起眉梢看向他。
他那眼神,季侠亭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但是接下来他让他做的事他却又看不懂了。
助白姑娘出来他可理解,但是为何又要将她扔下?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已来不及多问。
思绪完毕,回到此处。
蛙鸣蝉鸣声混着入耳,季侠亭只觉得心情格外躁郁。
白音扔给季侠亭一个瓷瓶。
季侠亭大喜,立即将瓷瓶内的解药一饮而尽。
白音见状一哂。
片刻后千行起身,却见他还未离开。
“怎么?”
季侠亭:“我想问一下为何要如此对白姑娘。”
千行却笑了,不过是冷笑:“你既然选择了欺骗利用,为何还要关心。”
白音见千行终于有意离开,却被季侠亭拖延,一脸的不耐:“要走快些走,不然再让你尝一遍这药的厉害。”
季侠亭身子顿了顿,利落转身离开。
寻星月昨夜还算幸运,在马车里找到了钱袋,在镇上的一处客栈宿了一宿。
只是醒来后饱餐了一顿的她却犯起了愁。她是因为完成白苎结局而来。
而完成结局的重要一环是让千行和她归隐。
但是现下她连人都走散了。
真是糟心。
但是令她糟心的事还不止一件。
她在集市上啊闲逛之时,发现神剑山庄的人在拿着她的画像在寻她。
当时她立即就没了逛街的心思,连忙回客栈躲了起来。
但是客栈也不是久留之地,因为他们迟早会寻到此处,而白苎长得又那么惹眼……
寻星月此刻不由感叹,原来美丽也有弱势的时候啊。
再者她又不会武功,身子又弱,若是遇见,她根本就没得跑了。
寻星月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终于想到了一条计策。
他们不是拿画像寻人吗?那她改变自己的外貌不就行了吗?
第一步,寻星月摸去客栈厨房,摸了草木灰在脸上和脖子以及手背。
第二步,去衣铺买了一身合身的男装。
穿戴整齐后她拿着包袱从客栈出来,在门口正好遇见拿着画像的人在问过路之人。
寻星月正想越过他们,却被拦住:“等等。”
她的小心脏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她都成这样了还能认出她?
汉子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小兄弟,你脸怎么这么黑?中毒了?”
“……”寻星月故意粗着嗓子道,“大哥您就别取笑我了,兄弟我打小就黑。”
汉子又扫了一眼她的手,啧啧道:“是真的黑。”
寻星月讪讪道:“那大哥没事我先走了。”
汉子又拦住她:“等等。”
又怎么了?
“看看这画像的姑娘,有没有见过。”
寻星月只好看了一眼,故作惊讶:“这么美丽的小娘子,是哪家姑娘?”
汉子见他眼神发光,将画收了回来,嫌弃道:“去去去,哪得你这样的惦记。”
寻星月一转头就露出得逞的笑。
只是她没看到临街的铺子二楼,有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方才的行为一览无余。
千行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弧度翘起:“倒是没想得那么笨。”
白音笑了一声:“这脸涂得也太黑了些,要不是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怕是也认不出来。”
千行收回视线:“继续跟。”
“是。”
过了几日,白音回来禀报。
她皱着眉头,却不说话。
千行问道:“她今日去了哪儿?”
白音迟疑了一下:“是阑珊院。”
阑珊院?
千行抬了抬眉梢:“青楼。”
白音回道:“是。这几日到处逛,神剑山庄的人还真的眼瞎没看到,这会儿还去了青楼。”
她真的有些看不懂她了。
“该不会是……她发现我们了?”
“那倒不会。”千行用折扇点着自己的鼻尖,嘴角的笑意漾开,“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