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而马车内的寻星月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她几乎挂在了千行身上,双手将他扒得牢牢的,双眸迷朦地流连在他脸上,一个劲儿地想去亲他的唇,只是被力气更大的前行给压制住了,显得很不满,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
“白苎,你再如此,我要将你从马车上丢下去。”看着她那双雾气氤氲的眸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泪水来,千行语气渐渐放软。
而白苎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似的,还是试图同他贴近。
夏日的衣裳本来就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子的娇躯起伏。
换作要是别的人,早就被他扔出去了,但是——
千行的眸子中有光点一闪而逝,随即他的视线略略向下,伸手向她腰间。
外面茅草屋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你说,马车里和马车外听雨声有何不同?”
白音似是没听到,根本没理睬黑护法。
“狭小的空间处容易干柴烈火。”黑护法将剑抱在胸前。
白音一脸嫌弃:“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躲雨之处这么小,真想给他踹出去。
黑护法一脸故作烦恼:“我有事禀报,但是我怕我会坏了教主好事。”
白音:“……”
白音本来一点儿也不信千行和白苎有什么,但是脑海中突然窜出先前白苎红着脸匆匆下马的模样……
不是吧?此刻她又联系起千行突然让白苎做贴身侍女的事还有白苎落下决胜峰千行为了救她也落下了下去的事。她刚开始以为千行是为了秘籍的下落才去救她的,现在细细想来未必如此。
“你胡说,教主从来不近女色,再者教主怎么会看上她?”
“教主为何看不上白姑娘?”
白音不服气:“她除了好看些,又不会功夫,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黑护法突然笑了:“那叫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白音丢去白眼。
黑护法怡然自得地戴起了斗笠,看架势要进雨中。
白音:“不是说怕坏好事?”
黑护法嘴角弯起弧度:“时间也差不多了,太久了容易伤身。”
白音的脸上难得有了红云:“下流。”
黑护法笑着走进雨中。
马车内。
寻星月渐渐醒来,首先入视线的是马车顶,随后便看到千行似乎在拿着什么东西看,但是随着她的意识逐渐清醒,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了清晰地认知,察觉到自己大约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之后,她一下子紧绷着坐了起来。
她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寻星月脑中蹿出自己贴向千行,然后又啃了他下巴……甚至还对他动手动脚,活脱脱一个“色中饿狼。”后来她依稀记得千行是点了她什么穴道,她晕了过去。
千行见她醒过来,这才悠悠地抬起了眼。
“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吧?”
呜呜。这是秋后算账吗?!
“师兄……我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那样……了,我怀疑我中了毒!”
“哦?”
不是小说里经常中了什么媚毒之类的吗?
寻星月故作一脸泫然欲泣:“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过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对我负责的……”
“是吗?”千行突然靠了过来,凑近她,盯着她的脸,“你甩得倒是挺干净。”
“……”救命啊,企图蒙混过关失败!
寻星月几乎能感受到千行的呼吸,有些不自然地往后仰了一下。
这点小动作显然被千行尽收眼底,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悦,同时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寻星月一脸震惊,美眸微瞪。
呼吸重新落于她的脸颊之上:“我倒是想要向师妹为方才的事讨一个说法。”
“……”寻星月心虚地笑道,“我……”
就在这时,一阵敲击门板的声音打破了暧昧。
外面同时响起声音:“教主,我有要事禀告。”
片刻后,简易茅草亭下站了千行和黑护法。
千行闻言敛了眸中的情绪,听着黑护法的汇报。
“这些人偷偷聚集向我听雨谷。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鬼护法布下的眼线早已发现。”黑护法道。
千行陷入思绪片刻后道:“这独步天下勾出这么多贪婪野心勃勃却自诩为正义之人,可真是有趣。”
“那我们还要不要回听雨谷?
“回,必须回,不然怎么看戏。”千行勾起嘴角,似是在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
此时雨势渐小。
黑护法看了眼近处的马车:“教主,还有一事。”
千行道:“说。”
“教主几次三番试探白姑娘,可是白姑娘都没离开。”黑护法说到此处,感受到了千行的视线移动,“现在要回听雨谷了,是否再继续试探白姑娘?”
当初将寻星月扔进鼍龙池,但是又洒了鼍龙讨厌的药粉不让它们靠近她,就是为了留她一命好试探她,后来他扮小厮怂恿她离开,再后来又让季侠亭将她扔下还她自由,都是为了试探寻星月知不知道云太明的下落。
但是寻星月都没有去寻云太明也没其他的动作。如果说这些也是她假装的,那么她很是厉害。
千行道:“不需要。”
黑护法继续道:“还有上次教主让属下查得刺客买主那回事,他人传了书信过来。”
千行:“怎么说?”
黑护法:“那个刺客组织已经人去楼空……”
“倒是有点意思。”千行眸色淡淡,“我倒想看看这些个幕后主谋是何人。”
从他们出发起就深知他们的动向,并且让熊孩子那帮人在那里拦他们的路。没想到被千行提前识破,这才匆匆逃跑。
后来季枫潭的事,他们也去追查了,季枫潭确实没有让刺客杀手来真的,但是刺客杀手们却直接来起了真的。
还有后来在客栈里的刺杀,包括方才那些人围堵他们的路,一切都排好了似的接踵而来。而在决胜峰,那个刺客还故意将线索引向白苎。
刚开始千行还真的有些疑虑,但是随着他和白苎落下决胜峰,白苎要买凶害他这事便是无稽之谈。在决胜峰下,她若要害他,那便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未曾。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故意让他怀疑白苎。
然而此时,不知情的寻星月在马车内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寻星月四处寻找,却寻不到自己的香包。
她记得她上马车的时候明明在的呀,怎么就不见了呢?
白音半阖着眼靠在位置上看她寻找:“你怎么做到的?”
寻星月没认真听,只顾找香包:“嗯?什么?白护法你说什么?”
“教主从未亲睐过其他女子。”
“啊?”寻星月闻言反应过来停住了动作,看着白音。
这点白音说得倒是没错,千行向来不近女色。她提起,寻星月才回忆了下自己读过的剧情,确实如此。不过……
“白护法你的意思是……师兄对我?”
白音默认。
难道……方才的事被白护法发现了?她怎么发现的?
寻星月有些心虚:“白护法误会了。”
什么叫越描越黑?寻星月如是。
她这副模样,落在白音眼中就是娇羞欲语。
白音冷笑了一声。
寻星月:“……”
“误会?我们教主可是为了救你才落下决胜峰的。”
寻星月一脸震惊。这时想起了她询问千行是如何掉下来时他的回避和墨青青对裴堂夜说的那句什么他对她用情至深的话……
难道千行真的对她?这样她是不是离任务更近了一步?
白音见她掩饰不住的激动,扯了扯嘴角。
瞧她高兴成这样。
这时候雨停了,千行也回来了。
千行见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师兄,你有看到我的香袋吗?”
千行坐定,掀起眼皮子:“扔了。”
啊?为何要扔她的香袋?
寻星月嘴唇嚅动了几下,但是没敢说出来,毕竟方才她还错了坏事。
“你香袋里的香料是哪里来的?”
寻星月如实答道:“就是决胜峰下那个山洞口。是师兄你那日说的驱蚊虫的药草。后来走之前我去采了些回来。”
“……”千行一脸无言。
寻星月似乎意识到了千行的不对劲:“师兄,怎么了?”
“你香袋里的不是驱蚊药草。”
什么?
“那……是什么?”
寻星月一脸讶异。
“催情的药草。”
“……”
忒!寻星月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并不是被下了什么毒!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啊!
怪不得千行将她香包扔了她就不再有那种感觉了。
怪就怪这些药草长得太像了!
“还要捡回来?”千行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尽是揶揄。
这是故意的吧?!
寻星月连忙摇头。
小插曲过了,她们又坐上马车启程。
如果顺利,明日就可以到达听雨谷。
寻星月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此处,她原以为自己的结局是因为撒谎骗千行然后被拍死了,然后任务失败而终。
现在想来,看来还是由任务成功的可能的。
她想着这些,心情就愉悦了起来。
寻星月不由地看了眼正在靠着闭目养神的千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去时,她是害怕他的,回时……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盼着顺利,但是偏偏不顺利。
马车的车轮陷入了一个大坑。
而此处荒郊野外的,没有帮手,根本弄不出来车轮。
由于这马车比较大,车轮子也很重,两匹马都拉不上来。
千行道:“卸了吧。”
白音点点头:“是。”
随后寻星月便看到这两人动作干净利落的分别上了两匹马,然后齐齐看着她。
这个……寻星月看看他又看看她。
她…也要上马吗?
寻星月以前骑过马,并不觉得骑马很好玩,反而觉得很害怕。
“还不上去?”白音看着她。
寻星月硬着头皮朝她走了过去。
“我马上放了包袱,容不下你了。”
阿哈?
寻星月愣了愣,随即便看到她后面马背上的东西。
寻星月又朝千行那边看去,发现千行也在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怎么?想独自呆在这儿?”
寻星月咬了咬牙,朝他那边走去。
千行眼中浮现笑意。
寻星月走到马边,看着高大健壮的马匹,发现自己不能像他们一样翻上去。怪不得古人将骑马当作一项技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如骑马的啊,就比如她,连马都上不去。
寻星月仰头朝千行面露愁色,苦笑道:“师兄……”
千行伸出了手,将她一把拉了上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马上了。
“坐好。”
千行牵动疆绳,夹了一下马肚。
马儿跑了起来,寻星月的小心脏被吊得高高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上了前面的千行。
千行身子一顿,随即他眼中的笑意扩散开来。
夜幕降临,他们歇于一家农户。
农户除了自己,还有一妻一女,见来者出手阔绰,也备了家中好菜招待。
女儿叫做阿惠,给他们端来了饭食。
寻星月见她一直垂着眼,以为是不好意思。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阿惠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千行身上。
寻星月腹诽道:看上谁不好呢,偏偏是魔教教主。
而千行似乎对于美貌又温柔的阿惠连眼皮子都未抬起过。
真是冷酷无情啊。
饭后,寻星月吃得有些饱,想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但是刚从屋子里出来便听见拐角处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晕晕,昨晚存稿箱竟然没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