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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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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侦探事务所内,夕阳染红的空间内气氛微滞。在场的警察说到底都不是泛泛之辈,经由这么明显的提点,已经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还在继续。

“渡边次郎的同伙,为了替渡边次郎洗清嫌疑,假造了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通过假造被害者的进食时间。

“根据古川警官以及搜查二课的监控记录显示,当天12:30,久司警部去过一次卫生间,14:30带着便当进了办公室,17:30替大家点了甜品,然后自己带了一部分进办公室,18:35离开办公室。

“在这段时间线内,有个十分显而易见,却被大家下意识忽略的关键点——没有人看到久司警部真正‘吃’下了那些东西。

“14:30我们看到她带着便当进办公室,便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在那个时间吃下的牛肉便当,同理,17:30她带着甜品进了办公室,便以为她是那个时间吃下的甜品。

“但事实上,久司警部是在12:30去卫生间的时候,去休息室拿了便当,带去卫生间吃下,14:30众目睽睽之下,带着空便当盒进了办公室。

“同理,在15:30的时候,她在办公室吃了前一天买的甜品,然后在17:30的时候,替大家点了同样菜单的甜品,带进了办公室。

“这样一来,久司警部在被害当天的用餐时间线,便被推后了整整2个小时,再加上超市老板娘的假造证词,要将真正的死亡时间从七点推后到八点半,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的,这就是这个案子中,‘主谋’真正高明的地方。”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微微一肃,给这场牵涉众多的谋|杀|案画下了句号。

“——没有人会想到,被害者和凶手是‘同谋’。这个案件最终的‘主谋’,恰恰正是被害人,久司容子。”

渡边次郎自从古川久弥沙说起这个“故事”时,便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他几次出声想要打断——抑或是替故事中的主角辩解——却最终还是讲话咽下。

直至听到“堕落深渊”一句,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辩驳冲口而出。

“不是的!容子是为了勇人的病!”

说罢,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冲动之下的失言,额上冷汗滚落,随着面部牵动的肌肉“嘀嗒”落下。

他干脆破罐破摔,一口气将所有想说的说了出来:“她不是为了什么金钱地位,她只是、她只是……为了勇人的病……”

说道这里,他喉头微微一滚,像是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似的,他便不再解释,只是激动地质问:“难道一个母亲想要拯救自己孩子的心也有错吗?!”

古川久弥沙毫不相让,长眉一竖,目光凌厉地质问了回去:“那些因为久司容子倒叛组织而死的人他们有错吗?!”

渡边次郎在她盛满厉意的目光中泄气,所有话语卡在喉口,再也发不出声。

“一个母亲想要拯救孩子的心,没错。但人命,从来不是可以这样被量化与比较的东西。

“错的不是‘想要拯救孩子’的心,错的是她将‘性命’这样无法被比较与衡量的东西,放上了天平的两端的行为。”

古川久弥沙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渡边次郎,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理解久司容子。如果是她在这里,她绝不会说出‘她没有错’这样的话。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错误,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愿意清醒理智地身堕修罗。”

渡边次郎将头埋进了双手的掌心,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久司容子是有意逼你杀死她的。她知道那一天是勇人的生日,你晚上会陪着勇人一整晚都不离开。她通过假造进食的时间线假造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将你约去了家里,然后装作要杀害你的样子,被你反杀。

“前一天买的甜品、超市老板娘的伪证、还有她口袋里为了不留下指纹带的手套……

“她不能自杀,更不能死在组织手中——不然她的一切痕迹就会在警察的人赶到前,被组织的人率先下手清除。”

古川久弥沙看着渡边次郎,仿佛不怕再刺激他似的,缓了一下,冷不丁再度开口。

“江原哲也死了。”

渡边次郎狠狠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古川久弥沙。

古川久弥沙没有忽略他眼底的惊怒:“江原哲也,也死了,就在昨晚。”

阴暗狭小的盥洗室里,颤栗的男人将手中U盘交给面前的公安警察,然后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下自嘲一笑。

“这位警官……我知道,我和容子都是叛变过的人,你们肯定对我们存有疑心,但请您相信我们一次,这份资料真的对你们很重要,请您一定要交到上峰手上。”

古川久弥沙将那个冰凉的U盘握在手中,她看着江原哲也,沉声开口:“你本来可以将东西自己交给公安。”

江原哲也有不得不将东西通过她转交的理由,是什么?

江原哲也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盥洗室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沉稳笃定的足音在缓缓向他们靠近。

江原哲也浑身一僵,像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般,他握住她的手,将U盘紧紧捏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中。

“我走不掉了——这位警官,你还不清楚我们背后那个组织的实力,我走不掉了。”

古川久弥沙:……该说不说,我就是你们背后的“组织”派来的人。

“容子是前天走的,我那时候还在国外,但这两天之间已经遭到了不下五次的‘意外’——他们的手甚至可以伸到国外去。

“今天下了飞机我就往这里赶,但迄今为止居然没有出一点问题,他们既然没有在我来的路上设伏,那一定是埋伏在酒店里了!”

古川久弥沙:……没错,正是在下。

“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们不对我赶尽杀绝是不会罢休的。我走不掉了。”

说道这里,颤栗的男人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的双手不再颤抖。

“警官,你一定要把这份资料送回去,你不能像我一样,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盥洗室外的脚步声一顿,开始一间间地推开隔间门查看。

波本熟悉的声音如催命符般一声声地传来——“结成大小姐?”

古川久弥沙听到波本的声音,心神一凝,立马在心中召唤系统。

“系统,救下江原哲也。”

系统回的很快:“宿主要使用前几个世界的方法吗?”

“没错,快一……”

就在古川久弥沙分心和系统对话的时候,突然眼前银光一闪,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银光携着迅捷冰冷的凉意,“噗嗤”一声,狠狠地没入了江原哲也的胸膛。

古川久弥沙惊怒:“你干什——”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住江原哲也胸膛的伤口,却见这个看上去惊惧懦弱的男人在此刻爆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力气,又是“噗嗤”一声,使了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胸膛的匕首抽出。

一刀刺破心脉,凶器即刻抽出,没有了堵塞,伤口血液喷溅,洒了满墙——江原哲也的生命力在转瞬间便逝去。

“就说……你刚……刚进来就……看到……”

——连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古川久弥沙知道江原哲也的意思,他让她伪装成误入现场的路人,逃避对方的耳目。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和外面那个人是一伙的。

他是存了必死的心来的,唯一所求的,就是能在死前将那份事关重大的资料送出去。

“系统,救他!”

“宿主,波本已经到门口了。”

波本轻柔礼貌的嗓音还在外间回荡——“古川久弥沙?”

“……宿主,我们没时间了。”

“宿主,这已经是第五个世界了,你还有45点就能回家了。”

古川久弥沙定了定神,终于在波本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中,拿起了跌落在旁的凶器。

她最后看了一眼墙边委顿的尸|体,深吸一口气,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吧,波本。”

……

“铛”地一声,一柄带着皮套的匕首被放在了渡边次郎面前的桌上。

渡边次郎抬起头:“这是……”

古川久弥沙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动:“遗物。”

渡边次郎怔怔地看着桌上的匕首,没有问是谁的,只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古川久弥沙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替久司容子作伪证的那个老板娘……你有什么打算?”

渡边次郎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她问题的用意:“不,我没有想要……”

“我知道你没有想要对她下手。”

看渡边次郎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下手杀|人的类型,之前也很明显是久司容子逼他反杀自己的。

古川久弥沙打断了他的话,末了话锋一转:“但你必须去对她下手——只是装个样子。”

渡边次郎脸上的表情很懵。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耐心地和渡边次郎解释。

“今天高木警官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给你下的饵。他们不知道其中那么多弯弯道道,又没有你切实犯|罪的证据,只能将老板娘的事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去向老板娘下手,他们好抓你一个现行。”

渡边次郎更茫然了:“你是在……劝我自首?可勇人还小……”

古川久弥沙摇了摇头,心思缜密、做事狠辣的久司容子和江原哲也,居然会有渡边次郎这样的青梅竹马,真是……

“渡边次郎,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有进监狱是最安全的选择——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渡边勇人。”

这也是久司容子在死前留给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最后的退路。

“监狱里关守重重,即使是组织想要灭口都要掂量掂量代价。而你进了监狱后,你的儿子也会因为失去双亲而被指派一个监护人,这样公安就能正大光明地接手你的儿子,将他保护起来。

“现在组织不对你们两个下手,是因为久司容子的案子关系重大,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但时日一久,只要警察放松了你们这里的警惕,以你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的力量,你以为你一个保镖能保护得了你的儿子吗?”

古川久弥沙自觉该说的已经说完,她又实在没有给人开解心结的爱好,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渡边次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特意来跑一趟,冒着身份被发现的风险,给渡边次郎这个实在不算聪明的人讲这么个故事?

“因为……太蠢了。”

“……”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因为误会阴阳两隔,一方背负着所有,至死都没能告诉对方深埋的真相,任往后余生都被误会填满——这样的剧本,太蠢了。”

渡边次郎和渡边勇人应该知道,他们的妻子和母亲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斯人已逝,便只能活在他人的回忆之中。

她在其他人的眼里可以是十恶不赦、背信弃义的恶徒,但在她倾尽一切为之付出与保护的人眼里,她不该是这个形象。

恶徒也好,慈母也罢。她该被铭记。

古川久弥沙走出渡边家的时候,天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在街边投射下暗昧的光影,将路灯下那个斜倚的身影都照得温柔了几分。

见到她走出来,叼着香烟的松田阵平直起了身,微卷的短发在光下一晃,笑着向她打了招呼:“哟,出来啦。”

冲矢昴看着窗外卡迈尔的车从工藤宅后门处驶离,缓缓放下窗帘。

电话那头是詹姆斯的声音传来:“赤井君?”

“没事,刚刚我的车出了点问题,让卡迈尔送我回来的。”

他坐到了桌后,拿起桌上的酒瓶。

“那么,詹姆斯,你说的基尔传来的重要消息是?”

浅色的酒水撞入冰块横陈的玻璃杯中,“叮当”脆响,十分动听。

“组织新晋了一位技术型成员,能力非常了得,代号——”

冲矢昴放下酒瓶,瓶身处撰写着“Ratafee”的酒名,勾线的花体字妖冶异常。

“——纳塔菲。”

昏暗的台灯后,暗绿的双眸蓦地睁大。

“你说,她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选手松田阵平准备发起进攻。

选手赤井秀一正在开入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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