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是三堂的左厢房。
三堂是沈都督日常办公之所,而左厢房,正是他小憩之处。
现场浓烟滚滚,门窗都已经被火苗淹没了。
衙役们连忙取了水桶,去附近的大水缸取水,却发现水缸不知何时翻倒在地,里面的水撒的一滴不剩。
“哪个走路不长眼,把水缸撞倒了!”
“啊呀快去别处打水啊!”
赵奢匆匆赶来,见沈七站在火场前抓耳挠腮,立时斥他:“兔崽子,杵着做啥!不知道去挑水?”
沈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都督,都督在里边!”
“你说啥!”赵奢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大喝道,“贼杀才!不知道进去救你主子吗!”
沈七整张脸都缩成一团,“门口……窗户……都被火堵死了!进不去!”
“废物!”
赵奢把他扔到地上,见一个衙役提着水桶过来,便一把夺过,浇在自己身上,一个箭步冲进火场。
叶云决赶到现场时,衙役们正抬水灭火,忙作一团。
一个黑影出现在火光中,渐渐放大。
“人都死了?滚过来帮忙!”
众人急忙上前,只见赵奢背着沈都督,一条胳膊垂在身侧,另一条胳膊绕到背后,扶着身上的人,脸被烟灰糊的几乎认不出来了。
甫一出了火场,赵奢便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他想骂人,可吸入了太多烟灰,呛咳不止。
沈七从他背上接下昏迷的沈都督,连唤几声,都没反应。
叶云决命人去请郎中,探了沈都督的鼻息与脉搏,确定无虞后,又蹲在半趴在地上的赵奢身旁,在他后背施力帮他咳吐异物。
何长史驻守城外,此时才赶过来。
他体肥,匆匆而来,喘得厉害,顾不得自己,径自上前查看沈都督的情况。
听叶云决说一切已安排妥当,他才歇了口气,问沈七:“怎么回事!怎么会起火!”
沈七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道:“小的也不知。”
何长史一改平素温厚的样子,声音带了几分凌厉肃杀,“你不知?你是做什么的!”
“都……都督睡前命……命小人去司户衙取……取卷宗,醒来时要看,小的,小的刚到,就……就看到有贼……贼人,小的就去缉贼了!后……后来小的就听到起火了,赶过来一看……”
“偷你钱了!要你去拿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奢刚顺过气来,就憋不住破口大骂,“这么一大群人就你……啊——叶云决你别拍了!老子没让烟呛死要让你给拍死了!都督也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地方都出不来!真睡成死猪了!”
何长史说:“是我让都督服的安神药,他又连日劳累,故而睡得沉了,没想到……对了,贼人抓到没有?”
叶云决说:“贼人逃了,失窃之物也已追回。”
何长史问叶云决:“你可看清那人长相?”
叶云决说:“那人蒙面,加之天色昏暗,卑职并未看清……”
“哟,叶校尉还跟贼交过手啊,怎么叫人跑了呢?”赵奢狼狈不堪,还不忘阴阳怪气。
叶云决的目光牢牢锁住赵奢,“因为贼人对府中地形十分熟悉,说起来,那人体格身手,倒是跟赵都尉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