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
姜绮半趴在踏上,有些迷离地看着逆着光的女人。
女人大半都拓在影子中,只有发梢一点光亮,在灰白的夜色中被凄清的月光照出一片朦胧。
姜绮只觉得心中仿若擂鼓,一声一声不断敲击在自己心头。
周清,似乎我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
姜绮使劲咬了咬舌尖,咬的舌尖泛麻,他这才有些清醒过来,静静等待着周清。
周清甫一进门,便看见姜绮委顿在踏上,顿时心中急切了几分,不顾身后苏通的万般阻拦,跑到姜绮身边抱住了他。
“姜绮!姜绮!你怎么样?身子可感觉如何?”
姜绮低头摇了摇头:“周清,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关心?莫忘了我们可是水火不容。”
周清挑了挑眉,没理会姜绮嘴中的刺,捧着他的脸细细查看了一番,待看到姜绮神色一片红润,她这才心下稍稍放心,命绿柳将苏通等人带下去,自己则是一撩衣袍,坐在了塌子旁边:“卫饶,你来看看他这身子如何了。”
卫饶领命,搭着姜绮的手腕把脉一番,忽地皱起了眉,神色有些严肃地看了看姜绮,对着周清说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周清在卫饶神色变了时便觉得心中有些慌乱,如今见着卫饶如此说话,心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愈发浓重。她神色肃然,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面上却是一派镇定地站了起来,对着姜绮点了点头:“你先躺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不再管姜绮,跟着卫饶到了宫殿角落。
“他身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一到角落,周清便急急忙忙地问道,话语中带了些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急切。
卫饶犹豫了一下,这才猛地跪了下去:“殿下恕罪,臣刚才观察贵妃脉象,已是沉疴难治之态,若是好好将养,或许还有一二十年可活。若依旧如他现在这番,怕是、怕是活不过半载!”
姜绮猛地退后一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姜绮,姜绮他这人虽然蠢笨恶毒,但也未犯过大错,怎的便只有半载可活了?
周清攥紧手腕,忽然感觉到心中有巨石压着,她咬着牙,对自己这副失态的样子感到无比陌生。
她怎的,一听见姜绮不过半载可活这件事,便好像心脏被挖空了一番,疼得令她发懵。
怎会如此?
她哑着嗓子,有些艰涩地开口:“卫饶,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按照现在这番,他活不过半载!”
“殿下,臣刚才观察,贵妃身上鞭痕纵横,不知是被谁打的,莫说他还怀着孕,半点受不得冲撞,只单说他那心疾,无别的伤时尚且生产艰难,现如今却又被苛责,只怕能撑到生产之时,亦是父子俱亡的征兆。”
周清蓦然皱起眉头,甚至有些暴怒地低吼:“鞭痕?怎会有鞭痕?他是贵妃,谁敢打他!”
“臣只是一介医者,此事实乃不知!”卫饶见她发怒,忽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以往殿下无论遇到何种状况,皆是云淡风气、稳重持正的样子,为何今日如此失态?莫不是、莫不是喜欢上了屋内那位贵妃?
卫饶思及此,只觉瞬间明悟,怪不得殿下三翻四次去救贵妃,缘是如此。
如此说来,皇帝不能人道,那贵妃腹中的孩子,倒是有极大可能是殿下的。想到此处,卫饶眼睛忽地一亮,若真是殿下的孩子,那么镇国公府便是有后了啊!
周清见她跪在地上,一副神色惊恐的模样,忽地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捏住手指,问道:“既已到了如此凶险的境地,你便说说,用什么法子可以救他!”
卫饶想通关键,心下有谱,念即周清对姜绮的感情,当下便建议道:“这法子,说难也不难,只要殿下出宫时带着贵妃,好好置于侯府将养着,莫让他再受这宫内的苦楚,加之臣特制的保胎丸,自是父子俱安,长长久久的征兆。”
周清听了这话,蓦然顿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让我带他一起出宫?”
卫饶神色疑惑地回道:“殿下既心悦于他,如此法子自然是最稳妥的,带回侯府,府内听您的话,自是不敢苛待贵妃。”
周清猛地停住,正要反驳那句心悦姜绮的鬼话,却忽然停住了。
是矣,若是能将姜绮一起带出皇宫,自然是不必受宫内辖制,如此一来,姜绮便可好好将养……
想到姜绮那个纸糊的身子,周清忽然下定了决心。
殿内,姜绮正歪倒在塌上捂着心口挨过这一阵病发时,忽然看见周清走了进来,神色肃穆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姜绮,你可愿舍了皇宫的荣华富贵,随我一起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有点忙,承诺的没有写,今天补上,一会儿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