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连夜被送往奴隶营,陈管事准备了丰厚的礼品,陪着笑敲响奴隶营管事的门:“李管事,我也知道这大半夜的,可这人刚才差点跑了。寻思还是早早送过来,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人您一定得看住咯,跑了我们都担当不起,上头要怪罪的。”
李管事黑着一张脸,看着那些礼品,强忍着半夜被拉起来的怒意,心里暗骂:“老狐狸,知道不安分就连忙往我这塞,难道我就好欺负吗?”
嘴上却答道:“陈管事你就放心吧,咱们都多少年的交道了。送到我这来你还不放心吗,到了我这就没有跑的出去的,就算跑出去了,还能跑得出这仓阳县吗。”
陈管事笑呵呵的,确实是这个理,让那些奴隶跑他们都不会跑。他放心了,笑着告辞。出来吩咐大牛他们把人丢在奴隶营就回去了。
林轻烟就这样被捆绑着随意丢在了奴隶营的小道上,十分狼狈,可她仍昏迷不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起床了,陆陆续续有人走动起来,开始了一天的活动。不少人路过林轻烟所躺的小道,有的人脚步都不停滞,丝毫不关心。
有的人扭头瞧上一眼,借着天光发现地上躺着的女子被绑着,心想她一定得罪了谁,于是加快脚步,远离是非。
还有的人发现女子相貌不俗,即使是衣衫脏污也难掩姿色。可在这里,好相貌不是一件好事,反而可能是灾难。
当清晨太阳出来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林轻烟的眼皮上时,林轻烟手指动了动,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全身发冷,耳边传来的走动声和嘈杂声,让她吃力的睁开眼。
抬眼一看周围的环境,又脏又乱又破。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想起来了,昨晚逃跑失败,被抓住了,后来被打晕了,这是给她送到那什么奴隶营了吗?
回过神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双手被反锏在背后绑的死死的,勒的手腕发疼。手肘撑着地面坐起来,她从空间找到水果刀,想要割开绳子,挣扎的汗都出来了,发现角度怎么都不对,始终割不开。
林轻烟把水果刀收回空间,打算求助他人,不然手腕真的要断了。她环顾四周,想找找看有没有人,准备找个面善的大姐来帮忙。
一回头就发现迎面走来一个略显单薄,身高腿长的男子,那男子背着光走来,看不清具体容貌。身后的日出在他周身散发出一团橘黄色光晕,一步一步的,踏着稳健的步伐离林轻烟越来越近。
离得近了,林轻烟这才看清来人相貌,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透着冷峻。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弧形优美的薄唇,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没有男子的粗犷,精致的五官却一点不显女气。
可是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漆黑如墨,黑沉沉的仿佛透不进一丝光,像一汪无人问津的古井,幽冷,沁凉,毫无波澜,看不到一丝活人的生气。
林轻烟咽了咽口水,仰头看着他,没来由的心脏漏跳一拍。
眼看着对方目不斜视的就要路过她,她张了张嘴,鬼使神差的,嘴巴快过大脑的出了声:“你能不能帮帮我。”
宋凉夜昨晚休息的并不好,伤口的疼痛无法忽略,没有药物治疗,伤口流出黄血水。他打算去河里再泡一泡,清洗一下血水污渍。
听到叫声,宋凉夜停顿脚步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女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眼眸清亮,映衬着晨光,带着细碎的光彩。此刻满含希冀,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宋凉夜心头微滞,撇开头继续往前走。
心下略微疑惑,自从上次他为了以后的清静,避免再有人别有用心的自荐枕席。发了狠,杀鸡给猴看,就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靠近他,无论男女。
林轻烟瞧着他理都不理她就要走,着急喊道:“喂,你帮我解下绳子,我被绑住了,你看,我没骗你。”说着就侧过身去,把手伸给他看,再踢踢脚,把裙子撩开一点,漏出脚上的绳子。
急急忙忙证明自己没骗人,是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宋凉夜听到这,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少女一身脏污,形容狼狈,一张小脸却白皙红润,水润的眸子闪啊闪,整个人透着勃勃生机。
宋凉夜面无表情回去蹲下身,先解开她脚上的绳子,又侧了侧身子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
林轻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属于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怦怦、怦怦,心突然跳的很快。
林轻烟呼吸都放轻了,眼神慌乱,不知该看哪。眼睛一面往右飘,一面又很想直视他,脸颊微微发烫。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颜狗!
林轻烟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都说父母彼此相爱,家庭和睦,小孩会感受到此间的氛围。她的家里,爷爷奶奶青梅竹马,白头偕老。爸爸妈妈一见钟情,恩爱如初。
林轻烟在现代的时候也会憧憬自己的另一半,看过许多言情小说,美好的爱情令人向往。可她终究在她短暂的十九年里没经历过恋爱,没碰见过让她怦然心动的人。
她不明白自己刚来这古代,处境还挺堪忧,就对一个刚遇见的男子心脏乱跳是何原由。
就在她思绪万千时,发现对方已经起身,手腕脚腕顿感轻松。
看他抬步要走,她连忙按下心中乱七糟八的想法,赶紧起身。哪知腿脚酸软,站起时踉跄一下,前方那人没任何反应,自顾自走了。
她自己只好站稳,原地跳了两下放松腿部肌肉,看着快要走出去几步远的背影,她本能地小跑两步跟上去。
林轻烟觉得她对这里的环境一无所知,至少得跟他打听一点信息吧。
毫无心理负担的追上他,跟在他身侧。他的步子又快又大,着实不好跟,时不时地还需要小跑两步才能并肩。
林轻烟提着裙子侧头仰视他,笑嘻嘻地问:“你去哪里呀?这里是不是奴隶营。”
宋凉夜目视前方当没听见,林轻烟并不受打击。心里暗道:“好看的人果然高冷。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啧啧啧。”
林轻烟继续发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谢谢你帮我松绑。”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是这里的人吗?”
“你就住在这里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走慢一点行不行。我快追不上你了。”
“......”
林轻烟一路追的气喘吁吁,宋凉夜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完全当她是空气了。没过多久就到了河边,宋凉夜来到老位置,就发现身后那人还跟着。停顿脚步,皱着眉开口:“别跟着我。”
这人声音还挺好听的嘛,林轻烟笑眯眯的回到:“我可没跟着你,我也需要洗洗,你看我哪哪都很脏。”说着还扯扯脏兮兮的裙子,煞有介事。
宋凉夜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他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印象中奴隶营的女人都是胆小怯懦的,包括他唯一接触过的女性——他的母亲。
母亲从来没笑过,话也很少,整天都是沉默疲惫的。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人,表情生动,笑弯的眼睛明亮如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