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烟正想着要干点什么,难不成就在这里干坐着?可她刚来这里,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现在天都黑了,她也不敢出去。
还在愣神的功夫就发现屋子里的人吃完东西已经躺下了,她错愕了一下,这就睡觉了?她为了不显突兀,也顺势躺下来,盖上她的黑毯子。
但在被子里,她悄悄的把她的手表拿出来看了看时间,还好她的表还在正常走。现在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多,差十分钟才到八点。
妈呀,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早睡过觉。这...古代的人都睡这么早的吗?
可她还没刷牙,还没洗脸洗脚。这种感觉就像在大学宿舍,你的室友都睡了,可你还没洗漱。
她顿时有些纠结,而且这里也不是现代,洗漱不用出门。在这里如果她想洗漱,还要去河边。就算她空间有水,她也不敢就地洗漱啊。
她躺了一会,想着算了吧,现在天都黑了,出去不安全。奴隶营里的人都回来了,谁知道大晚上的会碰上什么人。
林轻烟逼着自己闭着眼睛睡觉。
半个小时后以失败告终。
她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不是她穷讲究,非要去洗漱。现代人每日刷牙已经成为日常,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事,一天不刷就觉得不舒服。
认命的爬起来,放轻手脚,同屋的人显然已经都睡着了。她悄悄地出了门,轻呼一口气。
四周都黑漆漆的,她也不敢拿手电筒出来照亮,只能就着今晚的月光前往今天去过的河边。
路上静悄悄的,她放轻脚步,耳朵仔细听着动静,生怕碰到什么人。但很显然,这里的人们都睡得很早。
顺利来到河边,林轻烟想着既然来都来了,出来不易,不如也洗个脚。她想起跟着那个男子去过的隐蔽的河边。又想着不好,那毕竟是人家发现的地方。
转念一想,他现在应该不在那,去借用那里洗个脚也没事吧。于是抱着忐忑的心又往那个偏僻的地方走。
到那一看,果然没人。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拿出牙膏牙刷先刷牙。刷牙她用的是自己后院井里的水。刷过牙,整个人都感觉清爽许多。
林轻烟又拿出洗脚盆,打算去河边弄点水洗脚,刚到河边,就听见有细微的动静。她动作一顿,心猛地提起来。
手快过大脑的把洗脚盆塞进空间,捏紧衣角,紧张极了。她就说出来不安全,果然来了。一路提心吊胆,果然还是来了吗?
她正想着拿棒球棒出来防备,就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脚踩在枯树枝上的发出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大声。
她抬眼就看到来人,是他!
林轻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捏紧的手也放松了些许。
就着月光,看的越发清晰。来人穿着一身黑衣,身量很高,五官精致,依旧冷着一张脸。
林轻烟就这么仰头看着他走近,她突然发现这两次看见他,都是以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角度去看他。
他高,她矮。他站着,她蹲着。
林轻烟很尴尬,放下些许紧张后,就是被抓包的尴尬,被人家发现她私自来人家地盘的尴尬。
对方看见她似乎也很诧异,估计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
宋凉夜的确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来,因为这么久了这里也没被人发现过。
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河边蹲了一位女子,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好像也受到了惊吓,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黑色瞳子倒映着月光,就像她身后的河面一样水润透亮。
双方都静默几秒,林轻烟是不知道说啥,只能笑嘻嘻地冲他挥挥手。
她怕人家不高兴,这人本来就不是好相处的。
今天追着他问了一路的话,人家硬是一个字都没应一声。
后来还是为了赶她走,才惜字如金的开了口。
宋凉夜也想到了今天她跟着他来了这里的事,遂也不再疑惑。
自顾自走到河边,在旁边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树上折了一根枝丫。然后蹲下身掬了一捧水往嘴里送。
林轻烟看着他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的刷牙方法,她看过电视也读过小说。古代人也有自己的刷牙方式,比如用柳条枝沾点盐也可以洁牙。
果然就看见他把那树枝放进嘴里。
林轻烟感叹,没想到这人还挺爱干净。
据她观察,她屋里的那些室友都是直接吃了那黑乎乎的东西就躺下睡了,可没有见谁出来洗漱过。
等那边刷完了她才发现她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发呆,连忙回过神来。这人一来,她都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了。
————哦对,洗脚,她要洗脚。
可她现在哪还敢脱了袜子洗脚,据说女子的脚在古代十分重要,不能轻易给别人看到。要看也只能给未来的夫君看。所以她才来这偏僻的地方洗脚。
林轻烟觉得自己十分地入乡随俗了,不愧是自己!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等她再次看过去时,惊得差点一趔趄摔进河里!
这...这...古代人这么豪放的吗!这是她不付费就能看的场面吗?
只见那男人此时上衣松松垮垮的,露出结实的臂膀,右边的衣衫垮下来,露出了半个胸膛。好死不死的,垮下来的这边刚好是对着林轻烟这边的。
林轻烟此时脑子都不转了——这人是要干嘛?!
林轻烟偷瞄他,瞄着瞄着就变成了偷看。
虽只露出了半边胸膛和臂膀,也足够林轻烟咽口水的。
好一副美男脱衣图。
————健硕的麒麟臂,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肌肉表面的青筋凸起。鼓起的胸肌紧实饱满,却不似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样夸张。腹肌在衣服的半遮不遮下若隐若现,小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出迷人的光泽。看上去的第一感觉就是结实,浑身充满力量,雄性荷尔蒙,让人血脉膨胀。
目光往上移,棱角分明的侧脸透着冷峻,微垂着眼眸,薄唇轻抿,眉头紧锁。硬生生将这勾人的荷尔蒙变成了让人不敢靠近的疏离之感。
林轻烟揉揉鼻子,生怕自己流出鼻血。悄咪咪地注视着他动作。
可看着看着,林轻烟慢慢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那男人好像在清洗伤口,仔细嗅嗅似乎有一股血腥气。林轻烟心里一跳,也顾不得扭扭捏捏偷瞄了。
定睛往他臂膀上一看,果然好大一条伤口,皮肉都翻起来了,丝丝血迹正往外冒。
她赶忙靠近几步,看得更仔细了,伤口周围在凉水的刺激下隐隐泛白。
林轻烟顾不得许多,焦急开口:“你受伤了?干嘛不上药啊,别用冷水洗了,会发炎的。”
人一旦注意到了什么,就会发现更多。
靠的进了,血腥味更重,她仔细一观察,猛地顿住,吓得小脸一白。
这人不止臂膀上一处伤,胸口,腰腹处,漏出来的地方哪哪都是伤,有的已经愈合结了疤,有的还在冒出血气。
林轻烟见此场景,心中震惊,瞳孔微缩。她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真没见过谁身上有这么多伤的。而且带着这么严重的伤还跟没事人似的到处跑。
她看见他还在用冷水洗伤口,伸出手抓住他的手阻止,不顾他此时冷若冰霜的脸。颤抖着声音说:“你受伤了,流血了,应该上药,应该止血,不然伤口会发炎。”
宋凉夜神情微滞,转过脸看她,就见一双湿润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干净清澈如波光粼粼的水面,此刻里面蕴藏着焦急和担忧,十分明显。
...担忧?
他又垂下眼睑,看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牢牢地握着,生怕握不稳一般。
他不知如何应对此场面,手腕处带来的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觉得不太真实。顿了一下,吐出几个字:“没有药。”
林轻烟听清楚了这几个字,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重的伤竟然没有药治疗?那他是打算硬抗吗?
她急忙开口:“我有药,不过不在这,在我睡觉的屋里,我去拿来给你,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她又怕他不等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宋凉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闪,瞳仁漆黑,抬眼看她:“等你。”
林轻烟点点头,想转身就走,突地又转回来:“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不告诉我我就拉着你一起去拿药。”她突然想到,万一这家伙走掉了,她连去哪找他都不知道。
“宋凉夜。”
“宋凉夜?冰凉的凉?夜色的夜?”
他点点头,林轻烟顿时笑的眉眼弯弯,总算是知道了这人的名字了。
“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很符合你的气质。”
“我叫林轻烟,轻轻的轻,炊烟的烟。是不是也很好听?我家人给我取的,希望我像一缕轻烟一样自由自在。”
宋凉夜无法理解她说他的名字好听的事,便没有搭话,他的名字可没有家人寄予的什么希望。
林轻烟交换完自己的名字,就打算去拿药了,临走时又嘱咐一声:“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