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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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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可以利用起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当天夜里獬豸门就开始了自救行动。

宋允和一整宿都没睡,躺在床上看着漆黑一片又慢慢开始泛白,等天彻底大亮,她便立刻起了床。

院子里下人正在熄灭昨晚点了一夜的灯火,她站在院中远远望向凌韫玉的院子,门窗紧闭,想来他还未起,宋允和便不去找他了,只身出了凌府前往他们昨日选中的太史令蔡府去看热闹。

昨夜只是第一步,凌韫玉安排了江枕月带着两名手下去做。凌韫玉说江枕月擅长制毒用毒,另外带着两人帮她做些体力活,今夜的安排只要他们三人足矣。

百姓远远围观着蔡府,私下指指点点,宋允和从人群里挤进去,第一眼便望见了这座府宅的主人蔡太史令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差遣府上下人驱散围观的百姓。

这位蔡姓太史令也曾是丹园常客,听丹园的伙计招供,他最为喜爱年不过及笄的女子,最好是豆蔻之年的少女。此人玩性大又下手狠,在他手里死去的女子恐怕不止二三,年刚满十三的丁小朵,就是死于他手。然,虽有丹园伙计的供认,但敌不过蔡太史令为王宗实一党,无法将他绳之以法。用慕焱的话来说就是,今日可以把他带走,但明日他就会被放出来。

宋允和挤到前面,没有了人头涌动的遮挡,她看清楚了蔡府门前铺洒了满满一地的鲜血,还有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一头猪。

没错,就是一头猪。

一头猪被杀了并非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但一头猪被人割头分尸肢解在太史令的府门之前,路过还能看到满地的猪血,这就可以说道说道了,只用了一个早茶的时间,此事便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许多人都在猜测,定是太史令平日里为官不仁,得罪了什么人了,看这架势,像极了要来寻仇前的预告。

宋允和并未看太久的热闹,时间宝贵,耽误不得。在蔡府还未把府门口清理干净时,她便已经回到了凌府。

再去凌韫玉的院子,獬豸门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宋允和刚一进去,慕焱就看着她笑问道:“一早上看热闹去了?”

宋允和也笑着点点头:“是啊,我走时他们还在骂骂咧咧地收拾呢。”

蓝衣女子提醒道:“我们要抓紧,若他怕死必然会找王宗实求援。”

慕焱站起身冲着黑衣男子一歪头:“我们一起走一趟吧,速战速决。”

江枕月拉住他的胳膊:“我也一起去。我怕你身体有损耗,我带着药。”

接下来的安排是绑走蔡太史令,找个无人知晓之地把他秘密关押起来,虽不杀人,但要在蔡府现场制造出一种他已经被杀的假象。

宋允和原本的想法是把他绑走后把他的屋里弄乱,伪造成搏斗过的样子,再撒些血在地上墙上,唬唬人。獬豸门里大多数人觉得假杀不如真杀,以往獬豸门无权私自处置官场中人,但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脱离朝廷投身江湖,那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况且假杀容易穿帮,要是被谁看破,那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话虽如此,宋允和还是做不到赞同说那就杀了吧,却也想不出什么该留下蔡太史令一命的原因,心里并不好受,这时是慕焱主动提的,可以在把人绑走后他来做个障眼法,绝不会被人看破穿帮。

黑衣男子看向凌韫玉,道:“门主,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我不能直接一剑杀了他?慕焱的玄术不可多用,为何非要他拼着损耗身体也要留下那姓蔡的一命?”

凌韫玉从座椅里站起身,走到慕焱身边,问道:“你如实告诉我,若是你使了这个障眼法,会有多大的损耗?”

慕焱无奈道:“真的没事,说了你又不信。”

“为了个十恶不赦之人,有损自己的身体,可真是划不来。”书生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看向宋允和,眼神里有质疑之色,问道“宋姑娘,为何姓蔡的不能杀?”

宋允和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甚至她有好感的江枕月看着她的眼神里也颇为不满,不由一怔。再看向凌韫玉,他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眸里仿佛也再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蔡太史令不能杀……”

她不由倒退了半步,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为了保下蔡太史令的性命而要伤害慕焱的坏人。

她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昨日说我来帮你们想办法,之后你们就问我该如何安排,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从未杀过人,也从未指使过别人杀人,我只是……”

“你们这是做什么?”慕焱见宋允和说不下去了,替她解围道“我没记错的话,昨日是我主动提出我可用障眼法,你们怪她又是为何?况且,损耗真的不会有多大,我又不是傻子,为了那狗官折寿的事情干不出来。”

宋允和看向凌韫玉:“韫玉,我、我只是做不出来提议去杀人,我没有别的意思。”

凌韫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没人怪你。”

黑衣男子问道:“门主,杀还是不杀?”

凌韫玉眼神一凛,看向他道:“杀。”

蔡太史令回到自己书房后想着有看热闹的百姓说的,这或许是有人要寻仇留下的标记,心里直害怕。他立刻准备修书一封,托人带给王宗实求他安排人手保护自己一段时日。

刚落笔一字还未成形,察觉身后有影子一晃。他记得已经吩咐下人把门窗都管好,又安排了几个会些拳脚的侍从十二时辰轮番在他门外守着,门外此时并无动静,绝不可能有人闯入。转头一看,身后果然空无一人。

他松了口气,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了。正要继续写完那封求救信,从后一个转身回来,惊见一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你……”

他想问你是如何进来的,可才说出了第一个字,喉管已被割破,再说不出来第二个字。

又是几道剑起剑落,血迹飞溅而上他身后的墙面,洁白的墙上染上了一道道红墨般的印痕。完成这些只用了短短瞬时,黑衣人收起手里的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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