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下的毒三天后才失效。
曹耗子心知她是要惩罚吕蝴蝶,不敢求问解药,只能任由吕蝴蝶硬生生躺了三天。
第三天药效刚过,两人就灰溜溜地离开客栈,押金都不要了。
生意冷淡,陆见微除了修炼就是教徒弟。
她并不担心别人偷师,若是偷师这般容易,人人都能练成高手。
张伯拿到横波掌如获至宝,在临月村找到擅长种菜种花的人后,一颗心便都扑在掌法上。
客栈内同时添置了一些木制的桌椅,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具。
厨房的柴火也堆得老高。
众人各司其职,日子悠闲度过。
魏陶二人与他们同食后,便决定不再单独点菜。
客栈里就他们两个住客,人数还没伙计多,额外做菜太耽误,还不如一起吃。
他们吃得高兴,也省了薛关河不少麻烦。
五日过去,客栈依旧没有新客。
用过午膳,岳殊照例和薛关河一起收拾餐桌,转身时不经意看到魏柳身后,面露惊讶。
“魏姐姐,你受伤了?!”
魏柳:“啊?”
众人都看过去,她身后果然沾了些许血迹。
“真流血了!”薛关河关切道,“赶紧去城里医馆看看!”
两个年纪小的经验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陶杨、张伯、燕非藏三个大男人全都默契背过身。
陆见微从厨房扯下围腰,系在魏柳腰间,遮住后面的血迹,大大方方解释:“不是受伤流血,姑娘家每个月都会来月事,不必大惊小怪。”
岳殊一脸懵。
薛关河到底年纪大些,稍微懂点人事,闻言羞红了脸,拾起碗筷直奔厨房。
“阿岳,你去烧些热水。”陆见微吩咐完,又转向埋首沉默的魏柳,“我先带你上楼。”
魏柳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她才小声开口:“我不知道会提前来,陆掌柜,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好笑的。”陆见微口吻平常,“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有我也有。”
“可是刚才……”魏柳眼里晃着羞耻,“周围都是男人,我师兄也在,这种事到底不雅……”
她平时性格大方,但在女子私密之事上还是羞于启齿。
时代对女子的规训是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连她也逃脱不了。
陆见微并未多说,只道:“等热水来了,洗净后换身衣裳,这几日不要碰冷水,晚上睡觉前最好泡泡脚,别冻着了,生冷辛辣的也不要吃。”
她语气平淡,魏柳却能从中品出毫不虚伪的关心。
“多谢陆掌柜。”她放下一些心防,露出真诚的笑意,“以前都没有人跟我说这些。”
“嗯,你好好休息。”
“等等,”魏柳含羞问她,“我没有月事带,陆掌柜能否借我用一用?”
“有几个新的,我去拿给你。”
陆见微出门上楼。
“小客,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我也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小客有点心虚。
陆见微呵呵。
“没有魏柳这一出,我差点都忘了,来启朝快两个月,怎么生理期一直没出现?”
这个要命的亲戚,来的时候烦闷透顶,可它要不来,又无端让人着急。
小客解释:“生理期会因为环境因素发生改变,你来到启朝,身体尚未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行,我信你一次。”
陆见微进了自己房间,从商城挑选清爽透气的,一口气买了几十条。
她肯定是没有月事带的,好在系统商城有商品售卖,东西远比启朝的舒适干净。
据她所知,启朝大部分女子用的月事带,无非是几个布条缝在一起,再塞点布头和草木灰。
商城卖的里面塞了棉花,柔软干燥,用起来绝对比外面的舒服。
可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现代工业品的便利。
陆见微扒拉商城,最底下的特殊商品栏依旧是灰色未解锁状态。
想要解锁,必须获得一位至少五级武者的友谊。
“小客,我从哪找符合条件的武者交朋友?”
“其实客栈里有个现成的。”
“你不会是想说燕非藏吧?”
“嗯。”
陆见微摇摇头,“他这种人看着憨厚,实则想真正获得他的认可很难,更何况,他还是个脸盲。”
“脸盲?”小客诧异,它怎么没发现?
“我和魏柳穿得相似,脸完全不同,他却分辨不了,不是脸盲是什么?再者,他潜意识里恐怕根本不会跟女子交朋友。”
系统替她惋惜:“这么看,你的愿望很难达成。”
“无妨,我也不愿跟天然黑交朋友。”
她用布包裹几条月事带送到二楼。
魏柳在铜盆里烧衣裳。
“你门派的衣服,就这么烧了?”陆见微微讶。
“太脏了。”
陆见微挑眉。
这话很微妙啊。
魏柳也意识到不妥,抬头笑了笑。
“我更喜欢陆掌柜送的衣服,香香的,也干净。幸好今天没穿你送的。”
陆见微想到药书上的黄连花,开得娇俏明媚,却泛着苦涩。
她将月事带递给魏柳。
后者上手便觉不一般。
“此物……甚妙。陆掌柜的东西,总是这般不同寻常。”
“我这人随性惯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肯定不便宜,陆掌柜,我都跟你买下。”未等陆见微反应,魏柳堵住话口,“你已经帮我良多,你要是不接受,我心里过意不去。”
“也好。”
陆见微没再拒绝。
她从商城进货一条三十文,如实跟魏柳说了。
魏柳心知这物不可能如此便宜,但也没多问,如数付了钱,只将感激藏在心里。
“陆掌柜,你多大了?”
“二十五。”
魏柳杏目微弯。
“我十八,陆掌柜,若你不嫌弃,可以叫我小柳,师姐她们都这么叫我,我可不可以叫你姐姐?”
“随你。”
陆见微略一颔首,回到三楼修习功法。
岳殊提了热水上楼,只隔着门招呼一声,就蹭蹭蹭跑回后厨。
薛关河正洗着碗。
“薛哥,”岳殊纠结着眉头,“姑娘家也太可怜了吧,每个月都要流血,怪不得她们大多看起来都很柔弱。”
薛关河:“……”
他强行改变话题:“你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岳殊果然苦恼挠头。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笨,怎么练都没有进展,剑术也学不会。”
薛关河感同身受,他曾经也认为自己天赋极差,根本就学不会武功,可拜掌柜为师后,掌柜的教他合适的心法和刀法,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进步。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天赋也不在剑术上?”
岳殊下意识回:“当然想过,但学武哪还能挑……”
不对,眼前就有个能随便挑选武技的主!
他羡慕地瞅着薛关河。
“我也想试试自己适合哪种武道。”
薛关河安慰他:“肯定会有机会的。”
二楼,魏柳梳洗完,换上干净的衣裙,听到陶杨敲门。
“师妹,你还好吧?”
魏柳打开门,“进来说。”
陶杨却扭头不看她,也不进。
“你没事就好,我就是问问,不进去了。”
“师兄,你等等。”
“师妹你说。”
“你先进来再说。”
“好吧。”
陶杨心中不自在,进屋后坐都不坐。
“师妹要说什么?”
“五天了。”魏柳细眉微蹙,“我们还没收到任何回信。”
五天前,他们送出一只信鸽,按理说今日能收到回复,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陶杨神色凝重。
“我也在想这件事,不过鸽子飞得慢也有可能,我们再等等。”
魏柳却道:“还记得吕蝴蝶和曹耗子怎么走的吗?”
“因为偷盗被赶走的。”
“他们明明很有钱。”
陶杨:“有的人,越有钱越爱财。”
“有道理,可是吕蝴蝶他们在江湖上扬名已久,我反正从未听说过他们偷盗财物,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会不知深浅地得罪一个神秘的客栈。”
“你说得对,”陶杨陡然反应过来,“他们来了之后也没做什么事,莫非,他们真是为了岳少庄主而来?”
“不是没可能。”
陶杨不解:“白鹤山庄被灭门后,的确引起江湖震荡,但与岳庄主交好的只有师父,师父让我们寻找踪迹是为了提供庇护,吕前辈他们是为了什么?”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魏柳斟酌道,“既然是为了提供庇护,不如我们现在直接与他们坦白,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回去。”
“万万不可!”陶杨急道,“师父说,白鹤山庄仇家还没找到,以你我二人的实力,绝对保护不了他们。我们得等师父亲自过来,有他保护,这样更安全些。”
魏柳垂眸,掩盖眼底冷意。
“他们留在这,客栈恐怕也有危险。”
“师父叮嘱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来了,陆掌柜也不会有危险,更何况,燕大侠也在。”
“你真这么认为?”
“听师父的,肯定没错。”
魏柳沉思片刻,端起茶杯喝水,算是默认了。
“对了,”陶杨随口问了一句,“那些衣裳首饰瞧出来了吗?”
魏柳断然道:“没有。”
如此,又过了三日,信鸽依旧未来,陶杨终于按捺不住。
“师妹,我明日再去趟望月城。”
他匆匆出了房间,擦身栏杆时,余光扫向客栈外。
夜幕低垂,外头漆黑寂静,只客栈外两盏灯笼照亮方寸之地。
有三人快步而来,渐至客栈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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