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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濠江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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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汉被带到董事局,宽敞的会议室并不见傅老榕的影子,只有简坤笑吟吟地请他落座。

    叶汉满腹狐疑地四下张望,简坤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傅老板去广州了,嘱我和你谈谈。”

    叶汉慢慢把屁股放在沙发上,眼睛望着简坤,猜测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傅老板很赏识你,说你脑子灵活,点子多,敬业,特别是有经营赌场的天分,还说如果我能及得上你一半他就——”

    “简坤,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不必转弯抹角。”叶汉打断简坤的话。

    “是这么回事,”简坤咽下要说的恭维话,“傅老板决定把这边的赌场处理掉,一心一意去澳门发展。”

    叶汉的紧张松弛了,同时一口痰也从胸腔涌了上来。

    “傅老板很赏识你的才干,加之在澳门呆了十余年,对那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所以,他决定重用你。”

    叶汉听到此处,痰破例地没往地毯上吐,从茶几下扯了一片卫生纸包着,很认真地放入痰盂里。

    “傅老板认为,要进军澳门,最大的障碍是卢九,如果能与他合作,当然更好;如果不能合作,我们势单力薄,且是外乡人,怎样才能击败卢九,争取到澳门赌博专营权?”

    “与卢九合作,这是万万行不通的。一来卢九不是一个好合作的人,独断专横,不听别人建议,跟傅老板很难搞到一块;二是他身边还有两个合作伙伴,不会再接纳外人,就算接纳,以后他们三派联合对付傅老板,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因此,惟一的办法就是取代卢九。傅老板考虑得很周到,作为外乡人,若要击败在澳门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卢九,确实不是易事,但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如此说来,叶先生早就成竹在胸了。请讲,我一定详细向傅老板转告。”

    “要取代卢九,最好的办法是在澳门找一位有势力的本地人联手作战,方能知己知彼,异军突起。”

    “好建议!”简坤赞道,“傅老板已和我说过,等取得了澳门的经营权,用你做骰宝部主任。对了,你认为找何人合作最好?”

    叶汉想了想,脱口而出道:“高可宁。”

    “高可宁?”简坤摇头,“没听说过,他是什么来头?”

    叶汉冷笑道:“连高可宁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在澳门,卢九是赌业巨头,他是‘押行’大王!”

    “押行”是跟赌业配套的行业,它是赌业的晴雨表,押行兴旺,赌场生意也就旺盛。其时,整个澳门约有30多家“押行”,都是押业大王高可宁的产业,那些把钱输光的赌客,就进入这种地方,把身上的值钱物品用来做抵押,换得钱后作翻本赌资或回家旅费。

    叶汉把高可宁的身世、经历、背景、性格、发迹史及他与卢九的纠葛恩怨,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简坤点头道:“很好,等傅老板回来,我一定劝他与高可宁合作。”说着,便站起身,这动作即是示意叶汉可以离开了。

    叶汉刚刚出了门,与会议室相邻的竹帘一阵响动,简坤钻了进去,对正在休息室里的傅老榕说:“姑爹,他走了。”

    傅老榕拿开含在口中的烟斗,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这小子真还有一套!姑爹,你以前认不认识高可宁这个人?叶汉说,目前盯着澳门赌牌的人还有很多,我们要早动手。”

    傅老榕吸了一口烟,望着简坤说:“叫叶汉陪你去一趟澳门,与高可宁接洽,顺路打探卢九的情况。”

    澳门的押店全部在赌场附近,都是差不多的小小的门面,门上高挂着一个“押”字,门两边写着“24小时服务,香港起货”,店堂的布置也一律用10号钢条隔起,高高的柜台只留一个小小的窗口,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从门外往里看,先是两扇半截的门,然后是巨大的屏风和高高的柜台。

    光顾这里的赌客,差不多都要高高举起押当的物品,然后听任宰割,取了钱便匆匆离去。一般押期为四个月,抵押的货物大多数被主人赎回,押店赚取其高额利息,余下赎不回去的东西,由金银珠宝行来收购。门外告示中所写的“香港起货”,即是可根据客人的需要,把其押在这里的东西运送到香港去,方便香港客人取货,但要增加赎取费。

    高可宁的押店在服务上十分周到,一般能准确无误地把客人的典当物品完整无损地送抵香港,如果是价值昂贵的物品,还会精心包装,派心腹亲自送往香港。

    不管是哪一个行业,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开“押业”也是如此。由于典当之物种类繁多,品质优劣参差不齐,要作出准确无误的鉴定,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是不行的。这项工作十分重要,可以说是整个押店的灵魂,一般由店主或请专家担任,且每家店最少要有三位这类懂行的师傅。师傅要识货,必须要有丰富的珠宝首饰知识,能以抵押品的成色准确定价。另外手表、相机、名牌金笔、打火机之类,必须时刻掌握新款信息,并知各类产品的出厂价,也即是“实价”。一般押店学徒要两年才能出师。出师之后,店内外都称之为“朝奉”。朝奉先生都是熟悉市面行情、善于鉴别物品且老于世故的人。

    他们鉴定物品后开出的价都是一口价。如果客人嫌报价太低,朝奉先生会面无表情地把抵押品从小窗口退出来,绝无讨价还价余地。不论水平高下,所有的朝奉先生都要做一件相同的事,那就是在当票上写字。当典值确定,典当者愿意典当物品,押店需具当票为取赎凭证时,朝奉先生手拈一管饱蘸浓墨,口中朗声高唱钱的数目,管下则龙飞凤舞。当票上的字,是典当行业特有的写法,比中医郎中的字更为狂草,不是内行人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高可宁是押店学徒出身,一步一个脚印,由“朝奉”而店主,广交江湖人物、政界权贵,在澳门的押业中扎下根来,一枝独秀。

    由于“押业”与“赌业”共生共存,卢九与高可宁便都想吃掉对方。

    高可宁的手下,有一位名叫解典的心腹,此人原是高可宁手下的一名店员,学徒六载,仍无法胜任“朝奉”。

    高可宁念其一片忠心,收在身边干干跑腿打杂的事,没想歪打正着,解典干“朝奉”不行,“跑腿”却有天赋,不出数日,便把整个澳门的大街小巷、大酒店小茅厕钻了数遍,且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向高可宁报告,卢九在某某地又开了一家赌场,并在附近开了一家“押店”;卢九在某某场所与人高谈阔论,扬言下一次竞投赌牌,他将建议澳府把押业也包括进去;卢九在某某“大寨”又与一位新来的“阿姑”好上了,如漆似胶,许诺将来给她一个押店老板当当……

    高可宁闻讯,吃惊不小,他已经很明白地感觉到座下“押王”的位置已摇摇欲坠。卢九如一头饿虎,伸出长长的舌头,馋涎欲滴地盯着他。

    高可宁问:“解典,卢九已经对我们下手了,该怎么办?”

    “很好办,以牙还牙。”解典说,“他和澳府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参加竞投,把赌牌夺过来!”

    “光是卢九还好办,可是和他联手的还有范洁朋、何士,我们能敌得过他们吗?”

    “这……”解典搔着头皮,一会又眉飞色舞道,“有了,老板,我们何不学他,联合几股更有势力的力量?”

    高可宁点头:“这确是个好办法。好吧,你抓紧下去打探,争取在竞牌前把合适的合作伙伴找好。”

    解典正要下去,一位保镖进来报告:“老板,有两位自称傅老榕手下的人求见。”

    高可宁喜出望外,叫道:“有请!”

    一会,保镖引进两位穿长衫的客人来,一位面黑,个大,约20多岁;一位短小身材,约30来岁,大头,高颧骨,特别是一双大如芭蕉扇的招风耳更引人注目……解典手指大耳者,失声叫道:“老板,他就是‘鬼王’叶汉!”

    “解典休得无礼!”高可宁叱罢,抱拳向叶汉赔罪道,“高某人管教无方,得罪叶先生了。”

    叶汉亦抱拳:“不介意,这位先生乃是恭维叶某人,不胜荣幸。”

    双方一阵客套后,简坤即将傅老榕欲与高可宁合作之事详述一遍。

    高可宁大喜,当即满口应承,设盛宴款待二位,并诚邀傅老榕速来澳门。

    高可宁说:“根据澳门政府规定,竞投赌牌在上一次合约期满之前的6个月开始进行,现在刚好离卢九满期还有6个月,时间是十分紧迫的,可以用刻不容缓来形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卢九想继续竞投,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而我们还没有进入准备阶段。”

    解典插言道:“情报都是我得来的,在澳门没我解典不知道的事,大家管我叫‘通城虎’。”

    高可宁横了解典一眼,转对叶汉:“你们傅老板什么时候可来澳门?”

    “行前,姑爹对我说过,若与高老板接洽顺利,接到信他就会立即过来。”简坤见高可宁一直把叶汉当主角,于是把话抢过来,并特别点明他与傅老榕的关系。

    “很好!”高可宁说,“那余下的事与傅老板见了面再详谈。二位还有什么事没有?”

    “行前,姑爹说要我了解卢九的情况——特别是掌握他的最新动态。”简坤说完,得意地瞟了叶汉一眼。

    “要了解卢九的情况问我就得了。”解典拍着胸部说,“最近他迷上‘大寨’一位新来的阿姑,这位阿姑据说是从广东来的,可靓了!她叫琴琴。简先生、叶先生,你们也是从广东过来的,以前认不认得这位琴琴小姐?”

    简坤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也挺喜欢漂亮女人的。”

    “当然啦,漂亮女人谁个不喜欢。”解典舔了舔嘴唇说,“只可惜我们打工的没钱,‘大寨’是去不起的,‘二寨’也只是偶尔去几次,‘三寨’倒是常客。”

    高可宁见简坤经解典用言语挑拨,露出色迷迷的形态,干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简先生、叶先生如果晚上不忙,不妨去怡安街逛逛。解典,晚上你陪他们去,所需费用就记在公司头上好了。”

    解典喜不自禁,得意地对简坤说:“你知道高老板说的‘怡安街’吗?那里就是‘大寨’!当然叶先生是最清楚的,他在澳门呆了十多年。”

    解典说的“大寨”、“二寨”、“三寨”是时下澳门不同等级的妓院。在澳门,赌博属于一种特殊行业,有人把澳门称为“梳打埠”,“梳打”即“苏打”,意为进入澳门的人,钱袋就像给苏打洗过一般,来时鼓胀,去时精光。而与赌博齐名的则是另两种特殊行业:鸦片业和娼妓业。

    葡萄牙是最早通过澳门把鸦片运入中国的,澳门是当年最大的鸦片转运站。

    清朝时,林则徐虎门销烟,鸦片似乎绝迹,但到了清末,鸦片又重新开始贩运。

    在香港,贩毒和吸毒均受缉查,被缉拿者轻为监禁,重则为死刑。而在澳门,贩毒和吸毒可以公开合法地存在。在澳门的行政机构和商务组织中,有专门管理买卖鸦片的机构,公开设立“烟膏配制厂”、“鸦片专卖局”。

    30年代,澳门全市公开吸食鸦片烟的烟场就有50多所,每处烟床多则三四十张,少则十余张。澳门全市公开买卖鸦片烟的商店有80多家。

    娼妓业,在唐朝,是允许存在的。年轻人在婚前有一段嫖妓史也并不为耻。当时不少文人墨客都与妓女有过非同寻常的情史,并由此留下许多淫词艳曲。

    到民国时期,中国内地和香港虽也有私娼存在,但娼妓业在名义上是受到禁止的。而在澳门却是一种公开合法的行业,吸引着广东、香港、福建沿海城乡一些寻花问柳的人士到这里寻欢作乐。

    澳门的娼妓有三大类:第一类是集中在福隆新街、怡安街一带,当地人称之为“大寨”,约有妓院60至70余家。每家有接客的妓女近20人,少的也有6至7人,共约1000多人,均属上等妓女,身材窈窕,容貌艳丽,接客虽不多,但收入可观。能和这类妓女作乐的,多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去这类地方的人,较大部分并不是专为性爱而去,还追求一种类似“消受名牌”的心理享受。

    第二类集中在通商街一带,称为“二寨”,共30余家,每家有妓女10余人,共计300余人。她们不像“大寨”的妓女那么妖艳华贵,每日接客次数较多,虽也年轻貌美,但因纵欲过度,脸色苍白又阴暗,使人看了有些不适。她们接客的方式也和“大寨”有别,“大寨”妓女一般先通过电话预约,其日程安排一般在一日之后,按身份、出价排出长队。“二寨”就有些不同。因为被“大寨”一挤,许多有钱的客人都流到了那边,“二寨”的妓女们只有每日守在房中等待运气,说不准也会被哪位有钱阔人看上。到“二寨”去的人是不必有多少讲究的,衣冠不整,胡子拉碴,都不会引起反感,只要舍得花钱,妓女便使尽浑身解数,让客人骨头变酥;如果相反,则例行公事,四肢不动,客人不悦,打两下也行。这类妓女人数虽少,但嫖客众多,主要是那些经济上不宽裕但也不窘迫的人。

    第三类叫“三寨”,是集中在草堆街附近的骑楼街、聚龙里一带的下等妓院。妓女人数不固定,时多时少。这里的妓女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在澳门生活,但因种种原因贫困不堪,只能以自己的肉体养活自己的女人,其中有华人,也有外国人;二是内地的人口贩子通过坑蒙拐骗的手段,弄到澳门卖给妓院老板而只得当妓女的女人。这类妓院实行“奖勤罚懒”的制度,接客多者奖,反之则罚,若不接客则无饭可吃。因此她们不能在房里等客人上门,必须到大街上去拉客,硬缠软磨,将客人引进房中,先交钱,后交“货”。出入这种场合的多是一些性饥渴者,其中也有不少初涉尘世的年轻人。

    简坤、叶汉、解典乘坐高可宁的雪佛莱轿车来到怡安街,车驶入大门口即受到大寨妓女们的热情接待。一群莺莺燕燕粉黛妓女,簇拥着三个人来大堂,问他们是去歌厅还是“欢娱室”。

    简坤不懂什么叫“欢娱室”。“欢娱室”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处男女群体淫乱场所。所有的空间全被各种姿态的肉体充斥,到处扭动、呻吟,人欲横流,嫖客和妓女在这里尽情纵欲。

    叶汉感到一阵恶心,来这种场所,他并非热衷于群体滥交,而是为将来开办第一流的赌场做准备。他将来的赌场将会办成一个集赌博、购物、饮食、色情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最大限度地把客人兜里的钱掏出来。因此,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交欢的男女身上,而是细致地观看室内的布局、灯光、配套设施、管理人员的素质及客人的心态……

    当他认为已经够了的时候,便准备离开——可是,除了解典在与妓女鬼混,简坤却不知去向。

    叶汉问解典:“简坤哪里去了?”

    解典正忙着跟妓女摸乳探腹,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口气说:“简先生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我哪里知道?”

    叶汉又向欢娱室保镖打听,得知有位黑大汉早离开了这里,并吩咐若有人找他,就说他自个玩去了,不必寻找。

    叶汉皱了皱眉头,想起一来到澳门,他就有点神秘兮兮,暗忖:莫非傅老榕私下里另给他什么任务?呸,老子非要打听,可是怡安街大寨这么宽,去哪里找他?

    解典离去后,叶汉越发纳闷,从咨询台问得琴琴小姐的房间,悄悄在门外窃听,里面果然有简坤的声音,那女人的声音似乎也有点熟——

    “……改一个姿势嘛。”

    “讨厌!”

    “你跟你姑爹一样,馋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汉吃了一惊,所谓的琴琴不正是傅老榕的相好琼枝么?这……

    “阿枝,听说你和卢九好上了,他还许你做押店老板?”

    “知道了你还问我干吗?我看卢九就是比你姑爹会疼女人。”

    “当心坠入情网,你可是负有使命的。”

    “喂,讨厌鬼,你姑爹这回是怎么跟你说的,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姑爹让你把卢九的高层秘密搞到手,至于好处嘛……对了,姑爹不是把我都给你了?!”

    “谁稀罕你这馋痨似的讨厌鬼!呸,对了,还有谁过来了?”

    “叶汉。”

    “叶先生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干吗要让他知道?他是外人。”

    叶汉只觉得从头至脚凉透了,不禁打一个寒颤,这句话伤透了他的心,更坚定了他自创事业的决心。

    “其实,我觉得叶汉这人挺不错的。傅老榕不应该这样待他,这些年深圳开骰宝台,他真是立下汗马功劳。”

    “立功劳是他的工作,没用处早炒他鱿鱼了。哟,莫不是你喜欢上他了?”

    “最起码他比你可爱。”

    “什么,你真喜欢他?他有什么好?大耳朵、高颧骨、大脑瓜、肺痨一样的身体……让他趴在你白嫩的肚皮上,即使你不在意,别人都会起鸡皮疙瘩!”

    “不,你说错了。开始我也曾这么认为,可自从我与他接触后,我发现他有魅力……”

    “嘿嘿,叶汉也有魅力?你有没有变态了?”

    “他执著、敬业、敢做敢为,不媚俗,不人云亦云,独立思考,这都是男子汉最具魅力的优点。外表漂亮有什么用?像外国时装店里的塑料模特,没有思想。他年纪不大,就获得‘赌博神童’、‘鬼王’两顶桂冠,现在屈居人下,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够了!我看你差不多被一位侏儒样的男人迷住了!”简坤的声音开始激动,木门有了震荡的感觉。

    琼枝也毫不让步:“你才是侏儒——精神上的侏儒,除了这一张臭皮囊,你哪点比得上他?见到女人就苍蝇似的!他虽风流,却并不下流,和我交往很久,从没有动手动脚……其实,我真巴不得他这样,他太迷人了……”

    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往上涌,叶汉此时感觉自豪、雄壮、亢奋融于一体,这种满足超越了一切纯肉欲的快感。

    里面的争执很快升级,嫉妒常常令男人失去理智,再本分的人,有时也可能变得不可思议。

    房子里传来简坤的喊叫。

    叶汉知道自己该离去了。然而,当他有了这念头,为时已晚,门“吱呀”一声打开,琼枝出现在面前……

    躲已来不及了,叶汉只好面对现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寻找简坤。”

    见到叶汉,琼枝一脸怒气立即烟消云散,莞尔一笑,大方地说:“没关系,简坤在里头。”

    叶汉咽咽口水,望着琼枝离去的背影。

    叶汉心里一直倾慕琼枝的美艳,特别是她作为女人,在生意场上的手腕与成绩,令很多男人都自愧不如。但叶汉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倾慕一位女人,就丧失自己的立场。

    在陈济棠下台后,琼枝在叶汉面前曾以恩人自居,谁想叶汉一点也不买账,正是这一次,叶汉引起了琼枝的注意。慢慢,她发现叶汉几乎全身是优点。

    蒋介石在广东禁赌,叶汉提出移师澳门,琼枝认为这是明智之举,吹枕边风劝傅老榕,并主动请缨,愿赴澳门打探卢九的情报,鼎力促成此事。

    琼枝来到澳门,很快得知卢九喜欢光顾怡安街“大寨”,尤其对新来的女人最有兴趣,遂凭色相入了“大寨”,将卢九猎获。

    近几日她闻得傅老榕已派人过来与高可宁接洽,十分关注,并与简坤接上了头。今晚约好在大寨的欢娱室向简坤详述卢九的情况,无意中,简坤说到叶汉也来了澳门。

    琼枝从房里出来,意外地碰上叶汉,此时,若不是简坤就在房里,她真想和叶汉相处一隅,向他倾诉衷情。

    一会,简坤也出来了,一眼看到叶汉,心里打了个突,继而阴阳怪气地说:“我道琼枝小姐今天这么不听话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跟汉哥有约。嘿嘿,想不到汉哥还是位情场高手,佩服佩服!怎么,不追上去?”

    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无用的,叶汉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习惯,只是拿不定主意是该离开还是留下,正好简坤提醒了他,遂义无反顾地追赶刚刚离去的琼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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