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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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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青坐在房间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钟。她仿佛置身一个静止的空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你好了吗?”外面传来询问的声音,是刚才带她来的女生。

“快了,还在换。”

把薄谚激怒了没好处,只会让他更疯。顾含青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衣服换了,然后能拖多久是多久。

她换衣服的时候,女生又来问了一次,说是薄谚在催。

“就快好了。”

换好衣服后,顾含青浑身不自在。

因为这衣服实在是太暴露了。

上半身是低胸吊带的款式,但非常紧身。腰两侧的布料只到胯那边,在前面汇集成一个三角,然后就没了。

身体的亲身感受比看到的布料更少。后面靠近尾椎的地方有一团粉色的绒球,是兔子的尾巴。

她要把衣服换回来。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薄谚不耐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顾含青,你他妈在里面多久了?出来。”

顾含青回答说:“马上好了。”

薄谚:“别耍心眼拖延时间,再磨磨蹭蹭不出来,我就开门进去帮你换了。”

外面隐隐约约有钥匙的声音。

听到钥匙插入门锁,顾含青连忙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又让头发垂落在胸前,试图多遮一点。

门被从外面打开,薄谚站在门口,一脸恶劣地看着她。

申桥“啧”了一声:“含青妹妹好辣。”

几道目光肆意地落在顾含青的身上,宛如群狼环伺。

薄谚站在门口催促:“出来,快点。”

顾含青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包里,拿在手上。

刚走出来没几步,她听到有人对薄谚说:“阿谚,二哥到了。”

薄谈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曲着。暖光的灯光照得他有几分懒倦,斜长的影子投在地面。

薄谚走了过来,笑着问:“二哥,你要跟我说什么事,还这么远跑一趟?”

薄谈看向他,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闲着。你们今晚玩什么?”

“其实就还是那些东西。不过今晚的对向行驶不一样,”薄谚来了兴致,在他的对面坐下,“让一个女人在中间。二哥今晚要不要玩玩?”

薄谈:“不了。”

薄谈会拒绝,薄谚也不意外。

想当初,他还跟在他二哥屁股后面玩。很多东西都是他二哥带着他玩的,包括对向行驶。

从上大学开始,二哥就收了心,不怎么玩了。

“对了,二哥,”薄谚想起周末听到的事,“听说上周褚辰过生日你带了新交的女朋友去,宠得很。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申桥在旁边起哄:“是啊,二哥。让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

薄谈:“现在就介绍给你们认识。”

申桥有点意外:“二哥要把人叫来?”

随后,他们只见薄谈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某处。

穿着兔女郎衣服站得很后面的顾含青视线和薄谈的对上。

在这个浮躁、肾上腺素飙升、物欲横流的环境里,只有他是静谧的。

她穿得有多艳俗,他就有多体面。

这让她无所遁形,暴露感比之前更甚。

薄谈开口,浅淡的两个字:“过来。”

过来?让谁过来?

不是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他们认识的吗?

薄谚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有身影动了。

在所有人都没动的时候,有人走动就变得很明显,连光影的变化被放大。

顾含青在其他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了薄谈身边。

薄谈伸手将她一揽。

他的身体成了覆盖在她身上的遮掩,轻而易举挡住了她大半。

申桥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薄谚眼里的浪荡都消失了,脸色极差,死死地盯着顾含青,嘴上问:“二哥,你说的女朋友是顾含青?”

薄谈:“就是她。”平淡的语气压不住他骨子里的骄慢。

与其说他像是没看到薄谚的反应,不如说是看到了但不在意。

“你这个贱人居然攀上了二哥。”薄谚气得要把顾含青生吞了。

顾含青往薄谈的怀里靠了靠。

这是她攀上的靠山。她要攀住、攀稳。

她仰起头,红着脸小声问:“能走吗?”

“人我带走了。”薄谈说,“她是我的人,以后别为难她。”

申桥几人干笑,想点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点。

顾含青被薄谈搂着离开。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我的手机还在他的车里。”

她转头去看薄谚。

薄谈:“阿谚。”

薄谚沉着脸不说话。

薄谈:“我的面子也不给了?”

沉默了两秒后,薄谚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泄愤似的扔了过来。

顾含青接住。

离开室内,顾含青立即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山里的温度比市里要低。

身上那点布料没有任何保暖作用,她忍不住往薄谈的怀里缩了缩,光/裸的双腿贴着他的长裤,肩膀贴着他的胸膛。

隔着衬衫,她感受到了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像是神怀中刚刚降世、未着寸缕、脆弱不堪的人类。

“去拿手机。”薄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离开热源的时候,顾含青有一丝眷恋。

她去薄谚的车里拿了手机,然后跟上薄谈。

薄谈是自己开车来的,顾含青跟着坐上了副驾。

车开出俱乐部,她问:“二哥是怎么看出我的求救消息的?”

薄谈:“猜的。我给薄谚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咳嗽声。”

顾含青由衷地佩服:“咱们学校物理系的人脑子就是转得比别人快。 ”

换成是她自己,是没办法凭借空白短信想到那么多的。

而且他的做法很稳妥。如果他在电话里就让薄谚放了她,以薄谚的脾气是不会听的,只会更生气。

薄谈睨了顾含青一眼。

在俱乐部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眼里分明有破碎的水光,现在却像没事人似的,一口一个“二哥”,叫得缱绻。

顾含青注意到了薄谈的这一眼,有些莫名。

她一垂眼就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坐在宽大的车座上,像下面什么都没穿一样。

后面的尾巴还很硌人。

现在还在山里,车窗外只有间隔等距的路灯,除了他们,一辆车都没有。等靠近市区路上就全是车了。

她这副打扮实在不宜见人。

今晚最开始被薄谈注视时那暴露感还在心间。

她宁愿真穿着吊带和内裤坐在他的旁边,也不愿意这样。

“二哥,我想换一下衣服。”

薄谈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留顾含青在车上换衣服。

顾含青注意到他把车停在了两盏路灯之间,是最暗的地方。

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车里又关着灯。顾含青解开安全带,从包里拿出衣服,然后扯下肩带。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盘山公路的下半段,驾驶座的那边是山体,副驾那边是围栏。

薄谈下车后绕到了车后不远处,站在围栏边。

今夜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轮月亮高挂,夜幕都没那么暗了。

远处视野辽阔,可以看到整个天幕和在市里看不到的星空。

四周寂静,徐徐的山风吹过,种在围栏外的芒草摇曳。

薄谈无意间抬眼,汽车的反光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从反光镜看到副驾。

他瞥见了里面的一抹月光。

刹那的功夫,丰盈的圆月就颤抖着藏到了乌云身后,只剩下一点皎洁的月光,随着乌云的移动,消失于黑暗。

顾含青换好衣服后,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嘴里叼着根未点着的烟下了车。

黑夜里,薄谈的身影如神祇,岿然独存。

顾含青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拿出打火机。

“啪嗒”,随着打火机冒出火苗,兔女郎的衣服被点着。

火焰由小到大,疯狂地向上蔓延。

顾含青伸直一条手臂,捏着衣服的一角,另一只手拿下嘴里含着的烟,用火焰的边缘点着。

她抽了口烟,专注地看着。

不断有烧着的布料掉落在地上,熄灭。

火焰越窜越高,火舌几乎要舔到她的手。

烟雾无声地消散在星夜,跳动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明艳疯狂。

直到皮肤感觉到灼热,顾含青才松了手。

烧着的衣服落地,火光从盛烂到微弱,再到归于沉寂,只剩黑灰。

随着灰烬在风里散去,她吐出一口烟,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去他妈的。

余光看到薄谈走来,收起情绪的顾含青抬头看向他。

一阵风迎面吹来,吹起她的头发,她夹在指间的那点猩红也被吹得更亮。

指间一空,烟被抽走。

烟到了薄谈的手上。修长的手指捏在烟嘴之下,画面看着莫名有几分靡丽缠绵。

顾含青刚想问他是不是想来两口,就见他手指一动,把还剩半根的烟一折,然后碾在了旁边的护栏上。

动作利落无情。

对上顾含青略显错愕的脸,薄谈缓缓地说:“半根最多了,我不喜欢烟味。”

他管得好多。

顾含青嘴上说:“好的二哥。”

两人回到车上,车重新开上了路。

“为什么没和薄谚说我们的关系?”薄谈问。

顾含青:“我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反而激怒薄谚。”

薄谈:“只是这样?”

微微上扬的语调和褚辰过生日的时候拆穿她的心思一样,明明没什么喜怒,却让人心里一惊。

顾含青顿了顿,说实话:“毕竟你们是堂兄弟。”

她和他的关系还不牢固,她没有信心他现在会为自己让薄谚不愉快。

薄谈:“现在信了?”

顾含青点点头。

他今晚的出现让她对摆脱薄谚更有信心了。

薄谈又问:“真的信了?”

顾含青一噎。

暂时有五六分吧。

“你的心眼怎么就那么多?”薄谈的声音里多了两分调侃。

她也不是天生心眼多的。

顾含青微笑:“二哥不喜欢我就改。”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顾含青疑惑地看着他。

恰好经过一盏路灯底下。

车外的光照亮了薄谈眼底的一缕笑意和轻嘲:“你可能不知道,你每句带上了‘二哥’说的话都特别假。”

顾含青:“……”

脑子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太难取悦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含青:烧衣服真爽。

薄谈:玩火会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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