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直勾勾看着铁凝好一会,慢慢接过书信,上写‘萧兄亲启’四个字。他打开,将书信大致看了一边,里面的内容和铁凝说的差不多,只是更细一些,韩非并做出承诺,杀掉谢文东,他愿与南洪门合力打下北洪门和文东会,一统中国黑道,所得利益,由两家平分,仍以长江为界,互不侵犯,互不斗争。看过之后,萧芳面无表情的将书信叠好,小心的揣入怀中。
与铁凝并肩而站的矮小青年咯咯一笑,问道:“萧兄觉得如何?”
“你是……”萧方疑惑的看着青年。青年其貌不扬,长的干瘦矮小,如果从后面看,感觉他象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只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身上带着股让人觉的不舒服的邪气。
“我叫彭真”,矮小青年笑吟吟说道。
彭真?听了这个名字,萧方倒吸口冷气。青年的相貌,他没见过,但彭真这个名字,他可是听说过。
青帮十把尖刀里,枪法最厉害的是铁凝,而身手最高强的就是这个彭真,他也素有"修罗刀”之称,这人阴险狠毒,嗜血好色,据说他的祖上为彭家刀法的创始人,祖父那一辈随国民党逃亡到台湾,并定居下来。自他加入青帮以来,南争北战,杀故无数,为青帮立下汗马功劳,只是韩非并不喜欢此人,自他坐上青帮的老大之后彭真倍受排挤,渐渐淡出,这次,韩非率青帮入主大陆,十把尖刀几乎都跟来,只有两人被留守台湾,其中就有彭真一个。
现在听矮小青年说他就是彭真,萧方哪能不惊讶。
见他目露惊光,良久无语,彭真笑问道:“萧兄还没有告诉我你对此事的意见。”
萧方回过神来,摇头说道:“向大哥是绝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彭真笑道:“你可以不让他知道。”说着,他身子向前凑了凑,悠悠说道:“保护谢文东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撤走他们,对于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嘛!”
萧方目光一凝,暗道一声厉害!青帮的消息实在太灵通了,他们不仅知道谢文东到了广州,而且还知道是自已安排人手对他进行保护,简直对已方的动向了如指掌。他冷声说道:“你让我背叛向大哥?”
“哈哈,这不是背叛,而是帮助。”彭真说道:“你们老大的思想顽固不化,而且太注重虚名,明明有杀掉谢文东这个大敌的机会却不懂得把握,但我们知道萧兄是聪明人,所以才来找你,等完成之后,大局已定,想必贵掌门是不会对你有过多责怪的,何况,就算会受到惩罚,却换来南洪门的前途,萧兄也是值得的,你说呢?”
"哦……”萧方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彭真丝毫不放松,紧接着又道:“萧兄,机会难得,失不再来啊!若是错过这一次,以后再难有杀他的机会了,谢文东不死,我敢肯定,你们南洪门必然会亡在他手里。”
萧方心中翻腾,脸上时阴时晴。他知道,彭真的话没错,谢文东的确比韩非更有威胁,只是,自己真的要瞒着向大哥这么做吗?他一时举棋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沉默半响,他长长吐口气,说道:“我知道了。”说这话,他转身向车内走去。
突然间,彭真按住了他的肩膀。笑方回头凝视,并未说话。
彭真一笑,说道:“事不宜迟!如果萧兄赞同,只需在今晚十二点的时候把贵帮的人员调走即可,如果到时我们仍看到贵帮的人员在场,那么,将会终止刺杀行动,究竟如何选择,谢文东是生还是死,关键就看萧兄你的了!”说完,他慢慢将放于萧方肩膀的手松开。
萧方脸色阴沉的坐回到车上,目光飘忽不停。
铁凝和彭真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并迅速的开车走人。
见对方的轿车走了,萧方仰天长长叹口气,为了社团,为了成千上万名的兄弟,自己可能真的要当一回罪人了!他心中做出了决定,目光阴冷地环视自己身边的众保镖,沉声说道:“今天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开车的司机壮着胆子问到:“对向大哥也不能说吗?”
“是”萧方咬着牙,重重地点下头。
“方哥”“什么”“我……我们还拦车吗?”“哦,当然!”萧方拍拍自己的脑袋,从车里又走了出来。
当天晚间,九点时,萧方派出第二批人手去往西村的别墅,让他们去接替那里负责的兄弟们,在临行之前,他还特意叮嘱众人,在晚间十一点半,他们可以去吃夜宵或者去休息,时间为两小时。
诸人当然不明白萧方的本意,听完之后都很高兴,值夜班是件辛苦的事,能得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熬夜会变得相对轻松一些。
众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萧方却在自己的房中坐立不安,心乱如麻。谢文东如果被杀,自己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无论其目的,其出发点有多好,但在实际上,自己的举动已经背叛了向大哥。直到这时,他还没有彻底拿定主意。
晚间十一点半时,南洪们的人果然按照萧方的意思,三五成群的去吃饭休息了。
他们的举动,第一时间被袁天仲发现,后者不敢大意,急忙去找谢文东。
此时,谢文东早已睡下,熟睡正酣,忽听一阵敲门声传来。
‘该死的!’谢文东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难脑袋痛的如同裂了一般,胸中升起熊熊的怒火,甚至有要杀人的冲动。他患有低血糖的毛病,起床气特别大,尤其是在他没有睡饱的情况下被打扰。
‘进来’他脑袋低垂,冷冷说了一句。
房门打开,袁天仲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眼睛都没睁开的谢文东,小声说:“东哥”。
‘有话快说’谢文东的眼睛张开一条缝,冷冷的注视着袁天仲。
后者被吓了一跳,恍然想起谢文东的老毛病,急忙道:“东哥,南洪门的守卫都被撤了,听他们交谈,是要去吃饭和休息,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袁天仲的修为精深,耳力也比常人高出许多,虽然他距离难洪门守卫较远,但对他们的交谈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唔,我知道了,你去吧!”谢文东恍然地答应一声,身子一偏,作势要躺回床上,可是很快,他腰眼用力,将倒下的身子又挺了起来,睁大双眼,疑声道:“南洪门的守卫要去休息两小时?”
“是的,东哥,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袁天仲点点头,低声答道。
“是不对劲!”谢文东的眼珠骨碌碌直转,嘴里喃喃说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休息?体贴兄弟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体贴的,除非……”
“除非怎样?”袁天仲问道。
“南洪门想阴我!”说着,谢文东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边穿衣服边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一会将会有人来杀我!”
这一点,袁天仲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现在听谢文东也这样说,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忙问道:“东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文东说道:“立刻去通知下面的兄弟,让他们做好交战的准备,另外,去找老雷,赶紧把咱们自己的人手调集过来。”
“东哥,现在招集人员会不会太晚了?”
谢文东看了他一眼,说道:“会不会太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太罗嗦下去,就一定会晚!”
袁天仲听后一缩脖,二话没说,转身向外跑去。
谢文东将西服穿好,揉了揉还挂着血丝的眼睛,随后,拿起手机,给向问天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谢文东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向兄,我预感到今晚有人要杀我。”
“哦?是谁?”
“你!”
“我?”向问天笑了,问道:“我为什么要杀谢兄弟?”
“既然不想杀我,那为什么又要撤走保护我的人呢?”
“什么?”向问天吸了口气,茫然道:“我不懂谢兄弟的意思”。
这样的事,向问天当然干不出来,谢文东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是谁做的。
他幽幽说道:“如果向兄去问问你的兄弟,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以前,我和向兄是有过仇怨,可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来广州,是我诚心诚意的想帮你,可是,你和你的手下兄弟却反而玩阴的暗算我,连向来光明磊落的向兄都会干出如此勾当,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
说完话,他一把将电话挂断,让向问天自已去理解。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向问天半晌没回过神,眉头拧成个疙瘩。
十一点四十。
萧方在自已房中还在来回徘徊,手机突然响起,接听之后,原来是向问天打来的,让萧方立刻到他的办公室。
由于战乱的原因,南洪门的骨干人员都住在总部里,接完电话,萧方颇感迷茫,不知道向大哥这么晚还找自已是出于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