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想过向她表白,哪怕一点点暗示,甚至鼓足勇气跟她说句话也没有,他是如此平凡,而她是那样漂亮,出众,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这是一个农村少年对于城市同学最自然不过的想法。很多年后,他回望前尘往事,忍不住想:如果他当时勇敢一点,大胆地追求她呢?或者,是断然的拒绝,但或者,凭着他的坚韧、疯狂和聪明,如果再加上一点点运气,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成功呢?如果那样的话,他后来的人生很可能完全围绕这个美丽的姑娘规划:工作,买房,结婚,生子,提拔,为了家庭和妻儿,他可能规规矩矩地做一个按部就班的本分男人,象他很多同龄人一样,嵌镶在社会这部大机器上,做一个平平淡淡的齿轮,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转,他的人生,可能就不会有后面那样的传奇和精彩,但一定会平静安乐许多。然而,生活却不是假如。
一天周六的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张复兴在宿舍看书,一位室友回来了。他刚参加了学校的舞会,非常兴奋,虽然张复兴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对手,但是现在整个宿舍只有他们两人,室友别无选择,他开始向张复兴演讲今天他在舞场的风光,带着炫耀的口气,张复兴淡漠地听着,但是突然间,他抬起头,目光烁烁地盯着室友,因为室友提到了她,他宣称今晚和罗晓娟跳了两曲,用一种暧昧和*邪地口吻描述她柔软的腰肢给他的手感,并且他多次触碰到她丰满的胸。
“怎么,你喜欢她?”室友发觉张复兴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张复兴沉默着,没有说话。
“哈哈,原来木头也会春心大动啊!”室友放肆地大笑起来,“喜欢她就上啊。这妞开放得很……”
“闭嘴!”张复兴咬牙切齿地说。被窥破心事的恼羞成怒,妒忌引起的仇恨,他的眼睛中烧灼着怒火,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表情,现在突然出现在一惯沉默冷漠的张复兴脸上。
“要打架?”室友有些发憷,色厉内茬在提高了声音。
“单挑。”张复兴冷酷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吐出两个字。
“挑就挑,谁怕谁。”室友奋然迎战。年轻人的脾气总是直接而暴烈,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胆怯,室友决心扳回面子,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怕这个一直平平无奇的农村人。
张复兴当先出了宿舍,两个人往球场走去。踏上草坪后,张复兴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然后,他想起,他不需要裸体战斗。他每个月有一定的代培生活费,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已经丰衣足食,但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有些发怔,触动了他心中某处。
“打不打?”室友不耐烦地催问。他非常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但是,张复兴扑了过来。
接受委培,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在一个年轻人最重要的成长阶段,张复兴的身体得到了足够的食物和营养,他长高了,也长壮了一些,虽然,比起室友来还是显得瘦小,但他依然占据灵活的优势,两个人开始缠斗,各自身上和脸上都着了几下,张复兴的鼻子开始流血,对手胸口也中了他重重几脚,他跌了一跤,站起来的时候,张复兴大口地喘着气,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重重地吐了口气,诚恳而歉意地对室友说:“对不起。”然后一手捂住鼻子低头走开,留给一头雾水的室友一个萧瑟的背景然后是漫长的暑假,当他重新回到学校,那种从贫瘠的农村回到繁华的省城的极大落差,对于饱受相思折磨的张复兴肯定是一种极大的冲击,省城的商店早早摆满了迎接国庆而定价过高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张复兴虽然垂涎但并不沮丧,他从江城带来了他的秘密武器:几颗晶莹光滑的鹅卵石,其中一颗上面有心形图案。
开学后,他寻找着机会,准备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送给她,但是在校园,很少有这种安全的场所,最后,他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看到罗晓娟收拾书本准备回宿舍,他抢先出了图书馆的自习室,守在转角的小道旁,他的心开始狂跳,手紧紧地攥着那几颗鹅卵石,满是汗。
然后,那个鲜艳,夺目的女孩走了过来,怀中抱着一大堆书,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俨然踱步,当他们的距离只有几米时,张复兴积聚起全部的勇气,把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这个动作很僵硬很大,惊动了她,她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表情怪异的男生,有些诧异,甚至还有一些戒备,那眼神分明在说:她并不认识他。张复兴读懂了它,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所有的绯念消失一空,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打颤,他呆呆地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消失在满天的彩霞中。
张复兴脑中一片空白,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重新回到图书馆的自习室,坐到刚才她的座位,那张木椅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天黑了下来,自习室开起了灯,身边的同学来来去去,也不知坐了多久,饥饿让他恢复了知觉,他转头扫量四周,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图书馆外有很多高大的树,夜风中,影子像浮动的剪纸,这让他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他所处的不过是一个虚拟的空间,而并非真实的世界。
几天后,更加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或者说,只是张复兴一个长久的担心变成了现实:罗晓娟身边出现了一位男生。高大,帅气,衣着时尚,举止优雅,任何人都会承认他们非常相配。
兄弟姐妹们,手里有鲜花的麻烦支持一下吧。由于系统出了问题,昨天晚上传了一章,悲剧的全勤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