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看着器宇轩昂走进殿内的容俟,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笑着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刑部的事情都不忙了吗?”?
她一边命人给容俟上茶,一边让他快些坐下。
容俟原本心里就不太舒坦,听见母亲的问话心里头更是难受,“刑部算什么,儿臣明明是想去吏部的。”
吏部掌管官员升迁,是非常适合积累人脉的地方,只不过明帝并没有让他前往,每当想起这件事,容俟的心中都非常的气闷。
“母后,父皇为何这般偏心?”容俟气不过又问了一句。
王皇后却是回答不出来,明帝偏心容锦,这是有目共睹的事,但明帝为何偏心容锦,这其中的缘由,王皇后根本不想提起。难道要她和儿子说,因为你父皇不喜欢母后,喜欢的是容锦的母亲吗?
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但王皇后忽略了容俟的年纪,柳渝君死的时候,容俟已经是个少年,宫里的孩子大多早熟,容俟什么都知道。
“是因为父皇更喜欢容锦的母亲吗?”
“母后在父皇的心中,当真一点儿也不重要吗?”
大皇子这话一说出口,王皇后只觉得浑身发冷,长子接近而立之年,早已经不是任由她说了算的孩子,如今他堂而皇之的问自己,父皇偏心,是不是因为他更喜欢容锦的母亲。
是不是因为明帝不喜欢她。
王皇后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感觉,长子想问的不是这句话,他想问的应当是:母后,你为何得不到父皇的喜欢?
容锦因为明帝对柳渝君的爱意,连太子之位都可以唾手可得。
偏偏容锦根本就不在意。
他从不理会吏部的官员,只是按照制度办差,容俟不止一次的看见容锦将奏折退回到御书房不愿意批阅。
他弃之不顾的东西,却是容俟怎么都得不到的,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想要证明自己,都得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皇后大怒,“你这是在责怪母后吗?”
责怪她为何得不到夫君的喜欢?
王皇后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悲哀,难道她愿意被夫君讨厌吗?
“母后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容俟这才冷静下来,和母亲解释缘由,原是他去御书房求见,恰好撞见父皇大发雷霆,容锦又闹起了脾气不肯批奏折。
父皇恼容锦冥顽不灵,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父皇对容锦的纵容让他嫉妒,容锦的肆意妄为更让容俟羡慕。
“父皇难道看不出来吗?容锦根本就不想当皇帝。”
他甚至连和朝臣维持表面的关系都不愿意,东宫那些妃嫔,哪一个不是父皇替他精挑细选的,让他维系朝堂势力的,可容锦都做了些什么?
他把人晾在一边,只当她们全部不存在。
“俟儿…”
“母后,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公平之事。”容俟心灰意冷道。
王皇后想要劝他,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容俟说的又有什么错?这天底下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只要有容锦在的一天,明帝的眼中就瞧不见别的儿子。
“母后,是儿臣没有资格吗?”容俟的眼神茫然一片。
王皇后心中万分不忍,明明都是皇子,为何所有人都要避着容锦的锋芒?
“你当然是有资格的,你也是你父皇的儿子。”王皇后坚定的开口,“你是长子,母后如今是皇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为何会没有资格?”
王皇后的一番话,说的大皇子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原本有些茫然的心,也变得坚定起来。
王皇后不想让儿子认命,因为柳渝君,她当年已经认命。
没有道理让儿子也走她的老路。
柳渝君已经不在,而她会是容俟永远的后盾。
“你若是想争,就尽管去,无论你要做什么,母后总是支持你的。”
容俟敛下心中汹涌的情绪,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庆安宫里,母子俩头一回达成了共识,一直以来,王皇后知道长子的心思却从未过问,大皇子心有抱负却从未对母亲言明。
如今把话都说开,大皇子确定了母亲的意思,至此以后再无后顾之忧。
而在东宫,容锦全然不知自己的任性让继后母子有了这般的念头,便是他知晓,大抵也不会在乎。
容锦今日不用批奏折,便端坐书桌前翻看书册,筛选出浅显易懂的文章,想要教林陆。
颇有些好为人师的意思。
容锦着实不相信自己的学问这般有限,不过是讲解个文章就能把人给念睡着。
他在书房奋笔疾书,徐元却递过来一道消息,“殿下,李侧妃的兄长不日便要进京,就这两日的功夫。”
“林陆的呢?”
“林小主的庶兄要稍微晚一些,不过林大人最近一直在找关系想要让他的儿子能谋个好差事。”徐元冷静的回应,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容锦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林源既已经有了打算,便不必理会,至于李婉的兄长……”
他稍稍的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心情有些烦躁。
徐元对此事也是知情的,便壮着胆子问道,“是否免了李家的请安?”
隔开李侧妃和兄长见面的机会。
容锦垂下眼眸,心思早已经从回忆中收了回来,“不必。”
“她若想见,就让她见。”容锦的声音有些冷漠,“免得传出去又说孤不近人情,不许人家兄妹见面。”
徐元听罢便清楚了太子殿下心中的打算。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殿下的心中当真是一丁点儿也不在乎了。
“他们兄妹感情颇深,想来李婉是期待见到兄长的。”容锦淡淡的开口,并没有讽刺之意,他上头虽然有五个兄长,但没有一人是和他一母同胞的。
母后也没能再给他生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容锦对待手足同胞,毫无真实之感。
至于那些兄长?
那是父皇的儿子,同他有什么关系?
撷芳殿里,李婉看到家中送来的书信,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侍女担忧的问询声传到耳朵里,她才回过神来。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问侍女,“殿下呢?他…说什么了吗?”
侍女有些为难的看了李婉一眼,轻声道:“…殿下说见与不见,但凭侧妃自己做主。”
“呵…自己做主吗?”李婉的手抖得厉害,那轻飘飘的一页纸仿佛有千金的重,让她根本就拿不住,李婉苦笑连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果然,是不在乎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
感谢小伙伴们的包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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