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这些笑声这般的刺耳,他们是知道自己在外面吗?
所以故意笑的这么大声?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她像是要被这些笑声吞没,快要喘不过气来。
徐元见阻拦不了李婉,便进了书房禀告,里头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李婉只觉得自己终于得以喘息。
容锦听到徐元的禀告,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徐元心中也是叫苦连天,他实在是拦不住。
林陆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主动提出要回避,容锦便让徐元把林陆送回去。
走出书房的瞬间,林陆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婉,规矩使然,她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乖乖的过去行礼,“参见侧妃娘娘。”
李婉看着林陆,久久不曾言语,她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能让容锦对她另眼相看?
是因为她长得美吗?
金陵美人比比皆是,就是东宫的这些妃嫔们也是如此,每个人都美得各有千秋,但在容锦的心目当中,仿佛她们像是都一样的,唯有林陆是特别。
李婉高傲的抬起头,看也不看林陆一眼,径直的走进书房,林陆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李侧妃。
徐元只当没有瞧见,不疾不徐的引着林陆离开,“林小主这边请,奴才送您回芷兰殿。”
林陆不疑有他,乖巧的离开。
书房里,容锦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书册,瞧见李婉过来,也不过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你有事?”
李婉满腔的幽怨因为容锦这平淡的几句话而变得愈发不满,“殿下这是何意,若无事臣妾就不能来此了吗?”
容锦敏锐的感觉到李婉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就将这尖锐的话题略过,只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偏偏李婉如今理智全无,根本不想好好的和容锦交谈。
只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臣妾一直都不明白,殿下您为何这般的厌恶臣妾。”
李婉看着容锦问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容锦这般的讨厌。
“你好好的又怎么了?”容锦略显烦躁的开口,耐着性子试图和李婉讲道理,“这件事,孤从前就和你解释过,孤从未厌恶你。”
“那您告诉臣妾,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李婉的声音骤然大了许多,她的情绪渐渐的开始崩溃,甚至都埋怨起容锦来。
“您将兄长的书信交给臣妾,是在讽刺臣妾吗?”
“孤做什么要讽刺你?”容锦只觉得有些莫名。
“您知道臣妾兄长的打算,故意将书信给臣妾,不就是想告诉臣妾,当初做错了吗?”李婉满脸受伤的看着容锦,“您是想让臣妾低头是吗?”
容锦的眉头皱的死紧,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想来是李家又向她施压了,他知道李婉可怜,但她为何就不愿放过自己?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容锦语气平淡的反问道,“孤尊重你所有的意愿,为何到了你这里,便是孤在迫使你低头?”
李婉咬着唇不愿意说话,父兄的做法让她颇为寒心,但容锦的冷淡更让她不能接受,她的双眼中满是控诉的情绪,“殿下您明明知道…”
“孤知道什么?”容锦语气冷淡的打断她的话,“孤明明知道你父兄不慈,却未曾阻止?任由他们欺辱于你?”
她没有开口,俨然心中就是这般想法。
“然后呢?孤若阻止了,你是否又会如先前一般,怨孤不尊重你?”
“孤并不知你兄长的打算,你大可以放心,那封信孤并未看过。”
李婉听到这话,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容锦说的话,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成为容锦的侧妃。
那时候,张瑛还未入东宫。
数她的身份最尊贵。
母亲时常写信给她,询问她和容锦的近况,李婉不知是父亲的意思,将东宫的一切,悉数回信给母亲知晓。
容锦当时拿着截取的书信问过她,究竟是何心思。
李婉却觉得容锦私自拆她的书信,是不尊重她,“殿下怎可以这般做?”
“你父亲意欲窥视东宫,你说孤要怎么办?”
李婉也并非是无知之人,只是那个时候,她倔强的不肯承认,只说是母亲关心她在东宫生活的好不好。
而后容锦又拿出了兄长写给她的心,语气冰冷的质问道,“这也是对你的关心吗?”
母亲的关心和兄长的问询,意义截然不同。
可她年少气盛,只当容锦是故意在羞辱她,便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容锦也并未过多苛责,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从那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糟糕,李婉更是认定容锦是厌恶她的。
李婉浑身发冷,她只是觉得不公罢了,“殿下当真待林陆是特殊的,林夫人要进宫请安,您还亲自过问此事,回绝了林家的请求。”
这在李婉看来,何尝不是对林陆的庇佑。
“那是她自己求孤的。”容锦冷淡的打断,林陆害怕见到郝氏,容锦这才过问此事。
“李氏,莫要觉得孤待你不公。”容锦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摞书信,粗粗看过去,大抵有二三十封,他将那摞书信尽数推到李婉面前。
李家是什么嘴脸,容锦早就知晓,会在书信里吩咐什么,容锦当然也清楚。
他的确觉得李婉自作自受,但也没想着故意欺辱她,他只是恼她和家族纠缠不清,李家的书信到不了李婉的手上,他们家自有其他办法联系上李婉。
容锦甚至都不明白,她明明心里是不情愿的,为何还要听从家里的吩咐。
容锦知道李婉可怜,所以从没有将李家的错他怪到李婉头上,母后教导过他,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将一切都寄托在女人身上,也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将错误都归咎于女人。
“呵…”李婉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她看着那些书信,一封一封的将其拆开,上头的内容宛如尖刀一般扎进自己的心里。
这些全部都是父亲给她的家书。
原来父亲,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放弃她了吗?
“殿下当真,不是故意折辱臣妾吗?”
“孤为何要折辱你?”容锦淡漠的抬起头,语气平缓的开口,“你不愿做出改变,孤也从未强迫过你。只是李氏,你那不是骄傲,而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容锦见识过这天底下最骄傲的女人,他深知什么是骄傲,什么是固执。
他的母后,是连皇帝都可以厌弃的女人。
李婉觉得自己所有的质问,都像是笑话一场。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悉数都被打破,原来她固执的认为自己是被厌弃的,却不知他从一开始就在庇佑她。
那一瞬间李婉心如死灰,猛然朝一旁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不喜欢她,但也没欺负她,是李婉自己想不通,而且她固执。
但是也不能怪她,她没有上帝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