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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年话兔

范小青Ctrl+D 收藏本站

关于兔子,哈萨克人有他们自己的认知。

哈萨克人有一句俗话:兔子互拥(khoyan kholtekhtasu)。说的是野兔子很抱团。尤其是夜里,公兔和母兔会在窝里互拥着把小兔子搂在中间,不让它们受冻。隐喻虽是弱者,却很友爱。也有另一层意思,虽然兔子互拥着,但弱者毕竟是弱者,成不了气候。身边如果有小人抱团,大可不必理会,是翻不了天的。

当然,也有一句话曰:兔蹬(khoyan tiebis)。说的是当鹰从空中来袭时,老练的兔子会倒卧在那里,伺机反抗。当鹰就要扑抓它时,卧兔会用两只后腿突然用力反蹬作以反抗。鹰为了防身扑空,它便会腾跃而起,逃离鹰爪。如果是一只雏鹰,往往会被卧兔反蹬踢中胸脯,当场毙命。说来不可思议,在鹰与猎物的角逐中,它能捕获狼、狐、黄羊、狍子,真正能够伤及鹰的却只有兔子。

显然,兔子也不是好惹的。

当然,也还有另一句话。兔子父子辞别时都会说,让我们在马鞍后刹绳上相见吧(khanjigha da kezigeyik)。意思是说,这一去指不定能否生还,或许就在猎人马鞍的后刹绳上相见——被猎人猎获。此话原意是指兔子作为弱者的无奈。不过,从中似乎也能体味出虽是弱者,却具有其视死如归的本色。

还有另一句话:兔皮好歹也能撑过年头呢(khoyan teriside bir jelgha xidaydi)。意思是说,兔皮虽薄,不名贵也不经用,却也能缓解眼前所需之急。

哈萨克人不会用兔唇喻人。

汉语中也有许多关于兔子的比喻。比如兔子称作玉兔,是月亮的象征。兔子也是光阴的象征,金乌玉兔、东兔西乌、兔走乌飞、兔缺乌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等。也有反向比喻的,狐死兔悲、狐死兔泣、兔死狐悲。形容兔子狡诈——狡兔三窟、兔罗雉离。形容兔子谨慎——兔子不吃窝边草。形容兔子敏捷——势若脱兔;静如处女,动如脱兔。通过兔子隐喻世态炎凉——狡兔死,良狗烹;兔死狗烹等。守株待兔其实是指人的愚钝。

当然,对于玉兔,也有种种传说。有将玉兔指认为嫦娥的。有传为玉兔就在广寒宫里与嫦娥相伴,并捣制长生不老药的。还有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对修行千年的兔子,得道成仙。它们有四个可爱的女儿,个个生得洁白伶俐。一天,玉皇大帝召雄兔赴天宫。正当它依依不舍地离开妻儿前往天宫,来到南天门时,看到太白金星带领天将押着嫦娥从它身边走去。兔仙得知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返回大地后,说服妻女,将幼女派往月宫陪伴嫦娥捣药去了。也有传说玉兔其实就是后羿,嫦娥奔月后思念后羿,后羿为了和嫦娥在一起,情愿变成玉兔陪伴她,遗憾的是嫦娥始终不知玉兔就是她日夜思念的夫君后羿。学界却有一种说法认为,“玉兔”源于“於菟”——是古代楚地崇虎民族对“虎”的土语称呼。由于晋代学者王逸对屈原《天问》注解望文生义发生歧误,被后人沿用,以“兔”代“菟”;又因“於”与“玉”读音相近,“於菟”一词则被后人附会为“玉兔”。看来,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宁可信其有。一个讹误也因此延传了千年,还将传续下去。

不过,通常在百姓心目中玉兔是一个善良忠诚的形象。

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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