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随即上前拽住他的手说:“你不去再看我爸爸一眼吗?他也许时日有限了,说不定此番一别就是永诀了妮。”
“什么,令尊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有这么严重吗?瞧他还很年轻哎,只有六十差不多吧!”林瑛诧异地问。
妮妮沮丧地说:“胰腺癌,医生说仅有个把月了。”
林瑛脸色一沉,抑郁道:“不会吧!瞧他红光满面的,精神也不错,就是清瘦了些,兴许体检有误,我们送他去大城市医院做全面复查,请专家彻底治疗,用进口药,钱我来出,明天就动身。我去跟你爸爸说。”
妮妮急忙拦住他说:“他下楼在厨房吃饭了,你去偷偷看他一眼即可,我大哥带他去大城市医院都复查过了,三家有名医院的体检结果都是一样的。如今钱不是问题,我家三个哥哥都有钱,问题是得了不治之症,有钱买不了命啊!”
“噢,那真的回天乏力了,真是遗憾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一眼想回去我也不挽留你。我觉得爸爸对你有好感,对铭镇不屑一顾的。”
“嗯,好的。”林瑛急忙倚在门框旁朝里张望了一眼,瞧他骨瘦如柴的模样儿,急忙转过身拉着妮妮朝路上走去,搂着她的肩头问:“你爸爸好像老早就得病了似的,你们家人都没发现吗?瞧他站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
妮妮摇摇头说:“我很少回家,三个兄弟都外出经商了,我妈妈只晓得做事情,哪里顾得上父亲的身体呀?直至父亲走不动了,才送到医院体检的,医生说得了癌症,我妈妈还不信呢?后来瞧他一天不如一天。胃口越来越差,瘦得皮包骨头了,无奈打电话叫二位哥哥回的家。而我婚姻不顺,遭人白眼,一年才回家一次,家里出了什么事都瞒着我,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平时电话问家里人怎么样?父母都说很好,声音响亮得如喇叭,我也没往心里去。孩子多有啥用啊?钱赚够了当啥用啊?还不是苦一辈子,还不是无福享用啊?钱在银行,人将要去天堂了哩。”
林瑛瞅着妮妮痛苦的表情,拽紧她的手安慰道:“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正好是寒假,你每天守护着他吧!”
“嗯,你真的不饿吗?铭镇在盯着我俩呢?我妈烧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既然来了,进去多多少少吃一点,让我爸爸心情也好一些,他知道自己能跨出年外就了不起嘞,算我求你陪我爸吃一顿家常便饭,行么?”
林瑛看着妮妮哀求的表情,不忍心扫她的心,微笑着转身跨进了厨房餐厅。
毛达江瞅见林瑛进来坐下吃饭,欣喜得热泪盈眶,盯着林瑛温和地说:“我以为你瞧不起妮子,不想看着病恹恹的人儿吃饭,中午了还急着回去。现在回来吃饭,别提有多开心嘞。不管你以后能否跟妮子成为一对儿,我都死而无憾了。因为我看你是个稳重厚道的老实人,不像华高灿这小子,害得我妮子苦了半辈子,我到阎王那里也饶不了他的。若是你俩能结婚生个孩子,别忘了全家人清明节到我坟头烧柱香,送一叠纸钱给我用。”
林瑛紧张地说:“伯父,你别多想,养好自己的身体最要紧,我和妮妮从相识相恋到相爱已经一年多了,若是你们父母反对我跟妮妮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刚才妮妮妈表态了,她希望妮妮嫁给赵老师。只要妮妮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会祝福她的。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都能结婚,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毛达江盯着铭镇问:“我刚才靠在床上,只听见你的声音,现在咋一句话也不说了呢?”
铭镇低声说:“突然觉得没话可说,女儿出嫁是要父亲亲手将女儿的手交到女婿的手上,可是瞧你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儿,即便出年情人节结婚,你也许不在世上了,多不吉利呀?再说,家父早亡的人家,也许身体基因有问题,妮妮应该去做个全面体检。我家不是一个小户人家,我父母对媳妇的要求很高的,尤其是健康问题,这关系到优生优育哎。”
毛达江一听火冒三丈,怒瞪着铭镇说:“我反对你和妮子恋爱,请你赶快离开,别弄脏了毛家的土地。什么大户小户,无非就是多几个臭钱而已。我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赵铭镇倏地站起来扶着达江说:“伯父,你别激动,恕小辈心直口快,请你原谅我,下不为例了,坐下来慢慢吃饭吧!”
妮妮本想发火的,见他一脸懊悔,回想在校时待自己亲如妹妹,便也安慰父亲道:“爸爸,年轻人说话随便,铭镇又是一个直来直去的爽快人,说出口了也浑然不觉,请你别生他的气,坐下喝完蛋汤,算你给女儿一个面子,怎么样?”
毛达江气咻咻地瞪了一眼铭镇,咬牙切齿道:“毛妮妮,你的眼力那么差,难怪离了二次婚,我看你干脆独身终老算啦。什么铭镇,林瑛,高灿、仕达等等,你睡过的男人倒不少啊?有辱毛家的门风,你尽给我添堵气受,饭后就回去得啦,我毛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自从你与高灿恋爱结婚以来,我有享受过一天安生日子了吗?要是没有你这个小女儿投胎到毛家,我也许不会得了绝症,也许能活九十岁,你是毛家的扫把星,导致我心情不好,抑郁成疾,活不到六十二岁。”
毛妮妮听得脸色苍白,赵铭镇听得目瞪口呆,林瑛听得直愣愣地鄙视着妮妮问:“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啊?你爸爸说的等等是啥意思啊?”
赵铭镇怒瞪着林瑛问:“她爸爸气糊涂了乱说一顿,你也不分青红皂白的诘问妮妮,落井下石是吗?妮妮被令尊一顿数落,心情一落千丈,你倒好,随即兴师问罪来了。好,妮妮的一切我都知道,就让我来说个清清楚楚。她的第一个男人华高灿,虽然真心爱妮妮,可是难以专一,花花肠子一根,注定会给妮妮带来致命的伤害,离婚那是必然的结果;第二个男人梁仕达,因为不幸成了植物人而导致离婚,并非仕达不爱她而抛弃她,据我所知,仕达尽管再婚了,但妮妮依然活在仕达的心底,信不信,你去问仕达;第三个男人就是你,没有结婚证的婚礼而导致一次的**。她的人生就经历了三个男人,而我仅仅是她的同学而已,我虽然向她表白了好多次,可她一直拒绝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我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听清楚了吗?”
林瑛再一次被惊呆了,毛妮妮居然将自己的一切隐私袒露给铭镇,看来感情非同寻常,即便不是恋人,也是蓝颜知己了。随即气鼓鼓地瞪着铭镇问:“赵老师,你知道得可真多哎,比我知道得还多啊!祝你俩早日结成连理枝,我先告辞了。毛妮妮,请你好自为之吧!”
毛妮妮看着林瑛哀怨鄙夷的表情,低声说:“你也好自为之吧!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林瑛摇摇头说:“爱过一个就够了,伤不起了,真的伤不起了。”拔腿就跑,谁知撞到了妮妮的儿子华若寻,若寻急忙骂道:“林叔叔坏,没长眼睛吗?我的腿被你撞断了,还不扶我起来。”
林瑛急忙弯腰抱起若寻,随后赶到的高灿盯着林瑛问:“老同学,你怎么啦,泪流满面的,失恋啦?”
林瑛摇摇头,将若寻递给高灿,转身跑了出去,跳上车走了。
高灿进门瞥见一个陌生小伙子坐在桌旁,大声说:“怪不得林瑛满脸是泪,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原来妮妮另觅新欢了,好一位风流倜傥的小伙子哎,妮妮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帅哩,看来才貌双全的妮妮即便是半老徐娘,也不愁嫁不出去喽。”
毛达江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混球还有脸来见我,妮子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自从二十年前你与妮子认识至今,你给我家带来了多少不幸?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给妮妮带来了多少白眼?多少经济损失,浪费了多少时间?好端端的教书职业被你摧毁,然后又付出了婚姻的代价重新考取教书职业,容易吗?我快不在人世了,我要跟你算算这笔情债,我要你血债血偿,我要你给我精神补偿费,还有缩短我寿年的钱,按十年计算,每年至少一万,也得给我十万元。同时,我也要你给妮子支付一定的青春损失费,按五年计算,每年五万,二十五万。这些钱我都安排好了,我要给外甥买教育基金十万元,意外保险十万元,医疗保险五万元,结婚基金十万元,免得日后你和妮子都不搭理外甥,成了孤儿没钱上学,没钱治病,没钱娶老婆。你准备何时付清三十五万元的补偿费,在我有生之年必须兑现完毕的。我的话说完了,外甥留下来,你立下字据给我,即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