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流云犀利的语气,一塔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可那双清亮的双眼早已无法隐藏他心中汹涌的爱恋。
在触到那眼神的同时,流云觉得有股热流从脚心涌上她的脸庞,她并非不识情爱的木头,更何况一塔眼中那裸的爱意是那么地坚定,甚至毫无保留,可为什么会是一塔?一个玄术门的仙缘之妖。
流云实在不解,为何一塔会爱上了她,她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恨,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一塔望着流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真心,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都没有感觉到吗?或许说她就是认为自己另有目的。
无可奈何,本想留到以后再说的,一塔认真地望着不愿再正视他的流云,说道:“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流云并没有答腔,见她沉默,一塔也自顾自得说了起来:
二千年前,有一位仙人因犯了“逆天”之罪,被天帝下处“五雷轰顶”之刑,不知是否雷神念及同僚之谊,那位仙人并没有烟消云散,苟活了下来,只是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却并没有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而是离开了天庭,来到了凡间度过他的余生。
他犯下的“逆天”之罪到底是什么,除了少数几个仙人再也没有人知晓,仙人性喜清净,他来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雪山的高峰寸草不生,除了白茫茫的雪外再无他物,于是他便在此处搭建了一间石屋,长住了下来。他的法力渐渐地消失了,他知道自己也将消失于这个天地间了,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活在这个世间,他找了许多种子埋在雪峰上,却没有一颗能生出芽来。在他快心灰意冷,准备放弃之时,虚弱的他咳出一口精血,那血恰好吐在准备埋下的一颗松树种子上,凭着仙人的一口精血,后来那颗种子在雪峰上活了下来,代替仙人眺望这凡间的景象。
听到这里,流云已听出一塔所说的地方便是自己修炼的雪峰,她惊骇地说道“你,你是…”
一塔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述他未说完的故事。
那棵松树成为了雪峰上唯一的生物,它立在雪地里望了千年的风景,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直至山上来了一对师徒。师傅是只狼妖,而徒弟则一只顽皮的蝙蝠,它总爱飞到松树上,陪它一道欣赏雪山的风景。
说到这里,一塔深深地看了流云一眼,流云忍不住微微地着。
小蝙蝠非常地努力,它自己能变得强大,每一天它都刻苦地修炼法术,而松树却早已习惯了这千年的守望,平淡如水,再也没有什么愿望。在小蝙蝠能够说出人类的语言时,它开始和松树讲着悄悄话,尽管它知道松树并不会回应它,可是它却把松树当作它的知心朋友,总爱叫着“树兄、树兄…”有时候,小蝙蝠也会埋怨松树不能和它领。
小蝙蝠很爱笑,它的笑声很爽朗,可是在师傅下山后,它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了,她脸上流露出一种表情,开始松树并不懂,后来,它终于明白了一个词,那便是“寂寞”虽然小蝙蝠一如往日地,坐在松树的一根树枝上,轻抚着松针,可是它却不再笑了。
日子又匆匆地过去了,有一天,化成人形的小蝙蝠并没有坐在树枝上,而是轻轻地用掌心抚摩着树干,她告诉松树,她要下山寻找她的师傅。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她留恋地看着那间石屋,留恋着看着她的“树兄”然后便不再回头。
松树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愿望,它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它自己也可以用手轻抚她的脸庞,它想让她不再寂寞…
于是,在她离开的第二天,松树发现自己化成了人形…
沉默,一如死寂般的沉默,此时,流云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在这个寂静的时刻,连呼吸也格外地明显,奈不住这样的气氛,一塔率先开口了。
“故事结束了…”他明亮的眼睛没有错过流云一丝一毫的表情,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那个师傅总爱叫小蝙蝠一个名字,而小蝙蝠却不喜欢,我却觉得那个名字非常地可爱,也非常地适合它。”
一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小鬼,你还记得我吗?”
“我…”
流云还来不及表达心中的震撼,他们所处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激烈的震动,剧烈的摇晃让她几乎站不稳脚,光球就在瞬间散开,如坚冰融化般,散成一个个细小的光珠,渐渐消失。
“嘻嘻,流云,恭喜你们解开了彼此心中的魔障。”妖怪说着竟拍起了手掌,仿佛方才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流云看着飘在半空的妖怪,这个空间的主宰,正是这个笑得一脸天真的妖怪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哼,我们之间的帐也该算算了吧。”流云冷哼一声,愤恨的情绪染上她的双眸,冥焰剑已然出现在掌心。
妖怪闻言不怒反笑“流云,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我要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少在那里妖言惑众!”
“莫非你全然不顾同伴的安危?”妖怪的金银双瞳闪烁着,指着那几个光球,说道:“他们都在与各自的心魔抗争着,如果你在此时与我刀剑相向,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可不知道喔,也许光球会就此消失,又也许他们会从此堕入混沌之地,哈哈哈哈…”
“可恶!”流云闻言骂道,一脸担忧地看向那些光球“咦?怎么…”
妖怪当然知晓流云的疑惑,脸上乐得像开了花“你想问那只小猫妖的光球怎么消失了吗?呵呵,这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
“她跟你一样,噢,又有点不同,那只猫妖是没有的,但她却是别人心中的魔障呢,哈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妖怪忍不住大笑起来“就在你被一塔的光球吸进去的时候,那只猫妖也被旁边的光球吸了进去哦。”
“门主…”被忽略一旁的一塔,禁不住发出了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