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威道:"知道了。
小心枪走火,注意围墙内外的动静,一有情况鸣枪报警。"
卫兵:"是。"
陈百威走过去:"知道放枪吗?"卫兵回答:"知道。"
"做一遍给我看。"
文贵看着这一幕,再联想刚才,相处这么长时刻,他第一次认识到陈百威不仅足智多谋、武功超群,而且心细如发……这么一想,对他敬畏了七分。
两人回到堂内,为了证实猜测,有意走到最后一排房子,果见陈余祥的窗口亮着灯光,灯光下两个影子对坐窗前,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话分两头,且说莫启青派雷进离开"洪胜堂",星夜赶回广州搬兵报仇,除此外,还有另一层用意——提防有人图谋不轨谋财害命。
下午在筲箕湾接受邀请的时候,便意识到"洪胜堂"的军师文贵并非完全出于好心,出于那种情况,只能答应下来,事后经雷进提醒,使他更增加了一层戒备之心。
到文贵来访,引起了他的怀疑。
人在江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本分,还要提防左右前后周围的流弹、暗箭、陷阱,否则随时都有被暗算的可能。
送走文贵,莫启青已发现自己置身四面埋伏中,要逃都不可能了,惟一的出路是临危不惧,斗智斗勇,拿出《三国演义》中孔明演绎空城计的胆量与气度。
他明确地告诉黄绍荣:"文贵刚才并非为租房的事找我们,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来探虚实,好为他下手做准备。"
十几万元的军火,这是一个诱人的数目,足令不少人见利昏智。
虽然已派雷进离开,万一出了事,"三山会"总不至于寻不到仇人,加之还有曾英勇知道他的下落……但是,这些还不一定可以阻挡文贵……莫启青一直在思考着前前后后。
为了证实心里的怀疑,莫启青派黄绍荣马上去找文贵。
一会黄绍荣回来报告,说文贵不在房里,又有傅管家的老婆张桂秀过来请副堂主……莫启青明白他们在商量如何下手,他让黄绍荣守在家里,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黄绍荣很不安:"堂主要去哪里?"莫启青叹道:"救弟兄们去。"
黄绍荣道:"我们举目无亲,谁能救我们?"莫启青道:"有人可以救我们,陈余祥以'仁义'作为立堂的宗旨,今夜我要和他彻夜长谈,只要我不离开他一步,文贵就不敢下手。"
黄绍荣愁眉苦脸:"你能跟他谈一个夜晚吗?"莫启青道:"我会想办法,你放心守在这里。"
陈余祥住最后一栋的东头,大门口有卫兵守护,莫启青表明身份,卫兵通报后很快准许入内。
莫启青进入正厅,这里是神堂,上堂点着香烛,供奉历代洪门中人,供品有时令水果、饭菜、点心,都摆在一张供桌上。
卫兵在前引路,拐过两道小门,陈余祥已迎了出来,一身唐装,像还不曾入睡的样子。
此时已是十点多钟,墙上的自鸣钟发出清脆悠扬的金属声,令人感觉十分宁静。
见过礼,两位就在客厅太师椅上就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卫兵走过来替两位堂主沏茶,然后离开。
莫启青抱拳道:"陈堂主要休息么?那我就告辞。"
陈余祥道:"莫堂主才来就急着要走,这样岂不太见外了?深更夜静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话,请便,请便!"莫启青叹道:"也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本不该深夜打搅,实在是——"陈余祥见他像有难言之处,说道:"莫堂主在这里不必介意,有什么直说无妨。"
莫启青叹声更长,"现在已是10点多了,阿勇也应该知道我们已接上了头,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陈余祥垂下头,手摸着下巴。
莫启青悄悄瞟他一眼,知道说到了他的心坎上,稍停片刻,继续道:"这一次来香港,阿勇对我可谓是倾心竭力,宁愿自己被追杀,也让出方便给我,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莫某人真正是千古罪人。
今天从晒鱼场过来,我就一路惦念,到这个时候还不见影子,心里慌得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