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我们告辞他肯定不会强留。"
许成名越想越憋气,一拍桌子:"我非要当面撕下他的面皮不可!""万万使不得。
这样子伤了和气在其次,会让他看穿我们的底。
江湖上大凡直来直去的人被视为没有城府,大智若愚,让人摸不着底细才不会被轻视。"
许成名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咽不下也得咽,这才是江湖。"
"我们死去那么多弟兄,安葬费加亲属的抚恤金用去不少,堂口的经济都亏空了,这笔钱应该由彭昆出。"
邓大清道:"当初在签订协议时,写了伤亡自负,现在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许成名叹道:"我们中彭昆圈套了。"
"不过,彭昆有点良心的话,是该负点责任的。
不如向他提出借款,把理由说得充分点。"
许成名站起来:"好吧,我们俩一起上去。"
从二楼至四楼,一路都有"洪义堂"的人悄悄在暗处窥视。
守在客厅外的苏小飞一见许成名,立即通报,接着传出话来:"我们军师有请二位!"彭昆不知许成名此来何意,忙用茶水搽于双目充做泪水,见许成名进来,纳头便拜:"许堂主,我好苦命啦,梁堂主、还有许多弟兄昨晚全都死在莫启青手里……"邓大清知道彭昆在"做戏",而此时他没有半点心思玩游戏,就说:"人死不能复生,彭军师应该节哀,保重贵体,尽快振作起来替死难的弟兄们报仇才是正事。
我们'洪群乐'近来也是多灾多难,幸亏有了彭军师的悉心照料,才无大碍。"
彭昆静心听着邓大清的每句话,私下里反复琢磨。
邓大清接着说:"俗话说,'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堂主和我商量好了,准备向你告辞。"
彭昆原以为许成名一见面就会劈头盖脸当面揭他的疤,因此准备用一脸哭丧搪塞,没想到他们表现得十分沉稳。
只好邀两位入坐以掩饰内心的不安:"请坐,请坐。"
许、邓落座,彭昆搓着手:"两位既要告辞,想必有你们的理由,彭某人也无权干预,只是让你们吃了亏,内心不安,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万死不辞。"
彭昆的话既是试探,也是虚套,但给邓大清寻着了缺口,双手抱拳:"多谢军师,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不瞒你说,因上次本堂伤亡惨重,安葬费用、亲属抚恤花销不少,加之才购了军火,'洪群乐'其实也只是一个虚架子,早已亏空——"彭昆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打断:"贵堂不是收了好些地皮保护费?"邓大清连连摇头:"保护费毕竟是有限的,我总不能连人家的店铺都要了,如今全港的经济不景气,三家妓寨的生意好一点,可是已经把明年的费用都收了。
我们小堂口,怎比得你们大户大家、财大气粗、拔根毫毛都比我们的腰还粗。
我和堂主商量了,正要向军师开口,先借一万大洋,待生意好了,连本带息一并奉还。"
彭昆叹道:"难得两位这么抬举,向我开口,不说其他,光这句话就值一万大洋,哪里还敢企望利息?可惜的是'洪义堂'其实也只是个空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加之昨晚天降大难,梁堂主及百多死难的弟兄总不能暴尸野外,因此只能愧对两位的真诚相求。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是贵堂第一次开口,彭某人虽无德无能。
'道义'二字还懂的,我这里有一条现成的生财之道愿拱手相让。"
邓大清抱拳:"请赐教。"
彭昆屏退左右,说:"请问目下香港除了塘西风月地,还有哪些场所富得流油?"许、邓不解,摇头表示不知。"
码头。"
彭昆说道:"香港是世界闻名的天然良港,从上环到湾仔再到北角,这一路的码头不知有多少。
干黑道这行,最终的发展趋势必须向海岸靠拢才是立足之本。
由于各处堂口才成立不久,大多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