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具体的日期,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做准备,电话铃又响了,还是李志廷打来的。
沉思中的胡蝶慌忙接了电话,这回因为太突然,她有点语无伦次。
好容易应付完毕,放下电话,兀然地坐在椅子上,这回潘有声没有急着问,他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
果然是不幸消息,东京方面已经派专机明天从东京机场起飞……陈百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厅里来回走动,最后停在胡蝶面前,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必须今晚就走。"
潘有声此时全无主见,搓着手:"这事全拜托你了。"
"瑞华,你俩口子把行李搬出来,装上客货车,文贵那边有了信立即就行动!"胡蝶的行李再一次装上车。
傍晚,终于接到文贵从筲箕湾打来的电话,说张素贞和她的"童子军"组织还在,可以帮忙。
陈百威把胡蝶目前的处境说了一遍,要求与张素贞通话,商量紧急营救的行动方案……放下电话,陈百威对胡蝶夫妻说:"走罢,我已经和张素贞说好了,去筲箕湾晒鱼场接头。"
胡蝶和潘有声各提一个密码箱,跌跌撞撞上了车。
黄小妮出来送行,陈百威吩咐道:"我出去了,如果有人打电话找我,就说我赶晚宴去了。"
黄小妮点头:"你放心,我会说的,快走吧,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一路上陈百威最担心的是彭昆搞鬼,因此,在出发前已派出手下在"之"字路上巡视,防止紧急情况发生。
到了大马路上就不怕了,凭着车技可以抢道。
"之"字路上果然没有问题,汇入大街上的车流也不曾有异常情况发生,虽然后面有一辆车可疑,像是盯梢,但这种可能很快就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再不是过去了,到处是日本人的宪兵和岗哨,只要怀疑你,随时都能截住盘查。
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筲箕湾晒鱼场,夜色下,早有一帮人等在海边。
夜风不大,涛声如咽,时断时续,客货车停下后,迎上来的是张素贞和她的男友、文贵。
为安全起见,张素贞建议人和东西不要混在一处,几天后在东江的一个小镇接头,那里活跃着由曾生等人领导的抗日游击队。
陈百威想了想,对胡蝶说:"既是这样,你俩可租一条快艇从这里插大鹏湾岂不更快?"张素贞道:"那当然好,行李中只要没有枪支弹药就不怕麻烦了。"
胡蝶只好同意,拉着张素贞的手:"都拜托你了,这些行李都是很珍贵的,其中有好多东西用钱都买不到。"
"你放心,这几年我都是干这工作,一般不会有差错,何况你人不在船上,这样更安全。"
胡蝶感激地点点头,说:"到了东江我一定谢你。"
"别客气,营救同胞是我的本职工作。"
陈百威对附近的情况熟悉,很快找到了一条快艇,直至目送胡蝶夫妻离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跳上车返回。
文贵坐在旁边,等车子进入市区才把肚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堂主,这样做你知道后果吗?"陈百威叹道:"知道,宪兵部会拿我开刀。"
驾驶室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我很奇怪,"文贵转了话题,"这一次彭昆出乎意料没有来捣乱。"
"所以我才感到问题严重。
很显然。
这又是他的一个大圈套,目的还是为了收拾我。"
"那……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香港不能再呆下去了。"
客货车通过金钟道,再奔圣约翰大教堂,教堂传来清脆的钟声,隐约伴有唱圣经的声音。"
有人在举行婚礼。"
文贵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陈百威全身打一个冷颤,像触动了心灵深处的某一根弦,感到隐隐作痛。
他想想和黄小妮生活了十几年,可谓恩恩爱爱,遗憾的是没有举行过婚礼,他曾有个念头,什么时候去教堂按英国人的风俗请牧师主持补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