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耐力?
就像一场持久的战争,会耗尽一个人所有的精力。
童一念在这一场等待中觉得自己差点要死去。屋外的每一个响动都会让她惊魂动魄,她一直用手捂着胸口,仿佛,心随时会跳出来一样。懒
焦虑,更是让她坐立不安,整晚都不停地在客厅走来走去,而更让她郁闷的是,无论她走到哪个角落,成真必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终于火了,急速的一个转身,成真惯性使然,来不及收脚,童一念直接撞在他下巴上,疼得两眼冒泪花,忍不住捂住额头怒道,“成真!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不能!”成真居然没一点怜香惜玉的表情,语气仍然硬得像石头。
“你…”童一念的方向正对着墙上的钟,彼时时针分针马上就要在12的位置重合,竟然就这么耗去了一个晚上,爸爸和他,都还没有半点消息…
她急忧交加,把所有火气都发在成真身上,“成真!我现在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要出去!你再挡着我,我会发疯的!”
是的,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心,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心里那根弦,似乎只要轻轻一弹,就会断裂掉,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费尽了力气…
不,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哪怕外面是狂风暴雨血雨腥风,她也要闯出去了,总比在这里枯等着憋死强!虫
然而,成真还是那副死相,说话脸上的肌肉都不带动的,“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是北哥的命令!”
“成真!别忘了你在我童氏吃饭!拿的是我童家的薪水!”她恨不得抓破成真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我可以不要薪水,但不能不听北哥的命令!”
童一念石化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成真更愚的人吗?
他丫的,陆向北身边的人德性都和他一样!她所有的怒火挥出去都像打在海绵上一样,自己气得半死,对方若无其事…
这种感觉,只会让她心里的火焰越燃越高,憋了一晚上,已经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心里要出去找他们的**越来越强,她一眼瞥到茶几上的水果刀,急速抓在手里,对着成真左胸的位置,“成真,你再不让我我就一刀捅下去!”
她真的乱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尽管她知道自己只是恐吓成真,还绝对不到真的下手的地步,可是,当时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概念,要出去,不顾一切地出去!
成真是什么人?
夸张一点也算是血雨腥风里走过的,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全是曾经年少轻狂的标记,何惧这一把小小水果刀?
何况,就算她真的要捅下去,他也不会放她走…
所以,依然那么冷静的,冷淡地说,“捅吧。”
她越急躁,他越冷静。
这让她抓狂,然,这刀自然是捅不下去的,她却已乱了分寸…
当啷一声,是水果刀掉落在地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所有的焦虑担忧和怒火化作了眼泪,滚滚而下,整个人也脱了力一般往下坠去。
成真见状,倒是手足无措了。
他承认,他一贯不喜欢童一念,来这里守着她,也是迫于陆向北的命令。
在他眼里,这个童大小姐总是扳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在陆向北面前也从来没见她温柔地笑过,可没想到,她也有软弱的时候。
他在真刀真枪的决斗中都不曾乱过分毫,可是,对于女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他是严重的缺乏作战经验…
唯一还知道要去做的事,是不能让她摔下去,她肚子里还有北哥的孩子呢,万一摔出个三长两短,让他怎么跟北哥交代?
是以,短暂的愣神后,他赶紧伸出手把她扶住。
童一念此时恨透了他不让她出去,双手握拳,狠狠砸在他肩上,“你放开我!不要你扶!你给我滚开!”
他的肩膀,像铁一样硬,没有打疼他,倒是打疼了她的手,眼泪更加澎湃起来。
生生受着她的拳头,好不容易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他也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哭,觉得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把纸巾盒递给她。
她一掌拍开了,泣不成声,“拿开!不要你管!”
他有些无措地皱皱眉,八点档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人哭,男人把纸巾递给她,他做错了吗?
于是,索性不出声了,就在她旁边盯着她哭,随便她吧,哭也好,笑也好,只要她不闹着出去就得了…
童一念见他跟自己耗上了,不由纳闷,成真是陆向北的左膀右臂,如果真有什么行动,为什么不让他在身边跟着?
于是边哭边问,“成真!陆向北现在还没回来,指不定出什么事了,你就不着急吗?就算你不让我出去,你自己也不出去看看?”
成真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一点也不木讷的话,非但不木讷,还很感性,“守着你就是帮他,你没事,他才安心。”
童一念一怔,哭声止住,便只剩轻轻的抽泣。
自此,再不闹着要出去…
闹腾了一天,她也算是累了,怀孕的她,还真不起这样的折腾,心理的极度疲惫,促使她抽泣着便浅浅入睡。
成真看着她渐渐合上的眼睑,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睡着了的女人,容易应付多了…
眼看她脸上还泪痕斑斑的,不由自主扯了纸巾想给她擦一擦,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可是,刚刚接近,便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脸上一窘,把纸巾扔了。
靠在沙发上的睡姿,是极不舒服的,他想着是不是应该把她弄到床上去?想来想去,还是不妥,便找了床毯子来,给她盖上了事,自己,依然坐在她身边,陷入沉思…
深夜难熬,情不自禁点了一根烟,可不经意间瞥到童一念的睡颜,又掐熄了,她怀着北哥的孩子呢,不能吸二手烟…
夜,越来越沉,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许事情真的有变…
终于,捱到了第二天早晨。
保姆起床做事,轻微的动静便将童一念给吵醒。
红肿着一双眼睛醒来,面色自是憔悴不堪。
第一眼便看见成真还坐在自己身边,狭长的眼睛努力睁着,凝视着她。
她心中一跳,第一句话就是,“回来了?”
成真看她的眼神里多了怜悯,缓缓摇头。看来,她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对北哥全然无情…
如果说,她睁眼的瞬间,看见了白昼的亮光,在这一句话之后,她又跌入无边的黑暗里…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仿佛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连喘息都变得困难,这样的日子再过一秒,她都会死…
她在脑子里搜索,该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坐着等死…
一个个名字,在脑中闪过,她想起了岑叔叔,爸爸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疯了般抓起自己的包包,找出手机来,急切地拨打岑叔叔的电话,她甚至恼恨自己昨晚完全失常了,怎么不早点打?
“喂,岑叔叔,我是念念!你在哪里?和我爸爸在一起吗?”她焦急地问。
岑叔叔接到这样的电话却是一片茫然,“我在家里,没和你爸爸在一起啊,你爸爸怎么了?”
“哦…那没事了…对不起,打扰了…”她沮丧地挂了电话,连岑叔叔都不知道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和贺家有关?难道爸爸也和贺家有关?
她的手有些抖,不知道这个电话该不该打…
看了眼身边成真,意外地,在他眼里也看到了担忧…
看来,成真说的那些“没事”的话全都是安慰她的…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找到贺子翔的号码,拨了出去…
其实,这件事如果打贺子俞的电话会更清楚,但是,她不敢,贺子俞那个人,直觉上就让她害怕…
而且,她也怕,如果真的打贺子俞的电话,会不会对陆向北的事有影响,倒是贺子翔,和她一样,不热衷于家族事业,典型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打他的电话,间接问问贺子俞的情况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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