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屋子,便看见颐朵的小现代冲了进来,彼时,贺子翔已经大跨步地追上了童一念的步伐,和她并肩而行。
颐朵一见贺子翔,如临大敌一般,急速下车,直奔两人中间,挽住了童一念的胳膊,成功将贺子翔隔离。懒
“念念!路上塞车,来晚了一点,走吧,不然得迟到了!”颐朵全然不顾身侧的贺子翔,挽着童一念就走向自己的车。
颐朵一贯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童一念见多了,虽然觉得唐突,但也没觉出怪异,只是抱歉地对贺子翔笑笑,“那我和颐朵走了,真是谢谢你。”
贺子翔也不勉强,有些遗憾地耸耸肩,笑起来的样子极有风度,“好吧,那…晚上一起吃饭?”
童一念还没来得及回应,颐朵就抢着说,“念念,今晚我们已经约了人了!”
童一念脑子里还在转悠,到底跟谁约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就听颐朵对贺子翔说,“贺二少爷,念念今晚没空,再见!”
说完,拉着童一念就上了车。
贺子翔双眼微微一眯,凝视着两个女人乘车而去的方向,轻笑摇头。
而车里,童一念狐疑地皱起眉,“颐朵,我晚上有约了吗?”
“有啊!”颐朵肯定地点头。
“我约了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
“…”童一念无语,朝她扔了个白眼。虫
颐朵立刻换上愤愤不平的表情,“怎么了?约了我就这副表情?和贺二在一起就春风满面的,你不会是想开始你的第二春了吧?典型的见色忘友!”
童一念扬了扬唇角,“就算开始第二春,也没什么不对啊!难道你不希望我迎来迟到的幸福?”
“我当然希望你幸福,可是你的幸福…”颐朵停顿了一下,又道,“你的幸福与贺二无关!”
“为什么?贺二也没什么不好啊!又帅又多金,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也知根知底,你不知道吧,我念高中那会儿,他就对我表白过了呢!现在,算不算是旧情复燃?”她故意胡天海地地乱说,逗着颐朵玩。
“念念!贺二那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难道你不知道?”颐朵认了真,停下车来,大有好好劝她的意图。
童一念见状不禁笑出声来,捏捏颐朵的脸,“我知道!亲爱的颐朵,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和贺二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啊,哪有你说的那样?”
颐朵嘴一嘟,拍开她的手,继续开车,“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
童一念笑笑,望着迎着车窗而来的阳光,微微眯上双眼,“颐朵,你也该找男朋友了!”
“我不!看到你和陆总那么配的金童玉女都走到这一步,我才不想去自找罪受!”颐朵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那个影子总是很冷很冷…
“呵…”她的笑声里多了苦涩,“颐朵,我和他,是例外,我还是相信世界上总会有人是幸福的,颐朵,女人一辈子只嫁一次是最幸福的了,所以,你一定要找一个值得你嫁的男人,不仅仅是疼你,在他心里,你必须是最重要的,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的男人…”
“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颐朵想起那冰冷的身影,心里淡淡的忧伤。
有吗?她也不知道…
至少,陆向北不是…
抛开他是否爱她或者爱她有多深不说,在他的心里,放弃不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的信仰,他的责任,都是远远高于她的东西。
有一本书上说,聪明的女人一定不要拿自己去和男人的事业比,在男人心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
她想,也许,并非每一个男人都是如此,比如杰西,就宁可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守在她身边,而陆向北,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责任更重要,可偏偏的,她嫁的人却是陆向北…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一定要经历了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才会回过头去反思自己的错,才会想如果一切从头来过会怎样…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她一定不会嫁给那个深邃无边魅力无穷的男人,一定,会选择一个简单透明,一眼就可望穿,把自己奉为一切的男人…
“念念,你是不是特恨陆向北害死了你爸爸?”颐朵从来没问过她这个话题,此时提起,难免小心翼翼。
陆向北…
这个名字永远让她头痛,昨晚还为此再度做梦…
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凄婉,“颐朵,从情感上来说,我确实是恨他的,甚至恨不得手刃他,但是,如康祺所说,我到底是恨他抓了我爸,还是恨他欺骗了我?我也曾仔细分析过,也许,恨他欺骗我的成分更多一些,如果他是普通的警察,堂堂正正抓了我爸,我根本就不会恨他…所以,从理智上来考虑,我劝诫自己不要再恨了,因为恨一个人很累的,比爱一个人还累…我不想再爱他了,也就不想再恨他,如果可以,我真的只想忘掉一切,好好地生活,可是…哎…”
“可是,既然可以不爱不恨,那有没有可能原谅他?毕竟他对你那么好…而且,他也有他的无奈…”
她苦涩一笑,这不正是她刚才在考虑的问题吗?
她坚定地摇摇头,那样的男人,不是她要得起的…
颐朵见她眼里涌起苦涩,怕她再伤心,不敢再提这个话题,只默默开车。
到达电视台后,两人被安排在接待处等候,几个明媚艳丽的女子从接待处过,并且稍作停留,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和她们时尚的打扮都很惹人注意。
其中一女子对一个红衣女子说,“欧阳,这次台里派给你的任务你完得成嘛?听说那个陆局长已经拒绝好多次专访了,杂志报纸电视台都不肯上,你压力大了!”
说是要忘记,但陆局长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敏感的,情不自禁地,耳朵就张大了。
只见那个叫欧阳的女子笑着说,“那有什么啊!放心吧,我出马一定搞定的!”
“你那么有把握?”另一女子也很好奇。
“当然!我跟他什么关系?他家和我家都在大院里!我从小管他爸叫伯伯,管他姐叫姐姐的!我从北京来这儿是为什么啊,还不都是为了他!”欧阳一口好听的京片子,原来是北京人…
那么,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在北京的?难怪他前阵子跑北京跑得那么勤快…
两个女孩便兴奋起来,“真的吗?那你跟陆局长不是…啊?哈哈哈…”
几人嘻嘻哈哈相互打闹起来。
“听说陆局长是空降下来的,原来是真的?”一女孩问。
欧阳很具大家风范,“这有什么啊!按照陆局长的履历和能力,进公安部都很容易了,来这里当个局长已经是屈就了,还空降?好像占多大便宜似的,我还就真不明白,陆伯伯都给他安排进公安部了,他非得跑这里来!害我也大老远的,离开北京离开家!”
女孩到底年轻,口无遮拦的…
童一念听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陆伯伯,公安部,北京,那似乎,是离她更远的世界了…
她究竟了解他多少?
如果说,他的世界是无垠的夜空,那么,她只是夜空里一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照亮的,看到的,都是他夜空里很小很小的方寸之地…
几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原来是在等人,等第四个女孩出来的时候,她们便相邀着走了。
欧阳?又是怎样一个女孩?
不过,不管是谁,都和她毫无关系了…
这一次和电视台谈得很顺利,谈完之后出来还早,童一念便提议和颐朵一起去看看房子,看是否适合老人居住,另外也得把里面收拾一下,该扔的仍,该收捡的就收捡。
她的婚房周边环境非常漂亮,依山环水的,童知行挑了很久,现在想来,爸爸那时还是颇费心思的。
想起爸爸,她心里难免酸楚。
山水依旧,物是人非,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沧桑感…
而当她把手触在指纹锁上的时候,心里的悲凉达到了极限。
似乎爸爸去世以后就没来过这里,不敢来,也不想来,想当初,这锁录指纹的时候他从身后环抱着她,在她耳际温言软语,“念念,指纹是人一生的标志,永远不会更改,古时候的签字画押就是印指纹,一旦印上指纹,就不可反悔了,念念,这是我们用指纹锁起来的家,不能再反悔了哦…”
当日的话,犹在耳畔,她一时呆住,无语凝噎。
直至颐朵在一边问她,“怎么了?”
她才醒悟过来,假装无事,打开门,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顿时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大跳,身后的颐朵更是尖叫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会在家里?而且还是这样的形象在家里?
陆向北刚从浴室出来的样子,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裸露,白皙的皮肤上水珠点点,沿着肌肉的纹理一滴一滴往下蜿蜒,一直没入腰际的浴巾里,让人对以下的内容浮想联翩…
而那双沐浴后的眼睛,尤其清亮,盯着突然闯入的两个女子,眼里多了玩味。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
颐朵哇哇大叫,用手捂住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裸男啊!会不会长针眼?会不会?!”
童一念忍不住掐她的手臂,低声道,“裸什么裸,不是有浴巾吗?”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是否裸,而是,他为什么会在家里?!
“陆局长,这好像是我的房子!?”她在沙发上端坐下来,厨房里好像有粥的香味,中午也喝粥?他就只会煮粥!
“没错!”他到底是考虑到颐朵在这里,进卧室去换了衣服才出来。
这一来一回,颐朵总算镇定下来了,坐在童一念旁边,拉童一念的衣角,“念念,要不,这房子我还是不租了吧…”
“你少废话?你到底哪国的?”她瞪了眼颐朵,还没开始打仗呢,她就先败了!
颐朵努了努嘴,不敢再说话,和陆向北交换了一个眼神。
童一念便把矛头全力指向陆向北,“陆局长,你这算不算私闯民宅?还是算盗窃?抢劫?总之,你出现在我的房子里,就是违法的吧?!”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不出的惬意。
童一念记得,这沙发还是结婚前他们亲自去挑的,当时两人不约而同就看中了它,立刻就定下来了。
“我听说你要出租房子?”他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来。
“那又怎样?别告诉我你要租!少来这套!这房子我要租给颐朵的,今天就是带她来看房!”童一念估计他下一句就是他要租这房子了,先堵了他的口。
却见他唇角微微勾起,转问颐朵,“颐朵,你看好了吗?真要租这房子?”
“啊?”颐朵没想到会骤然问到她,微微惊讶后,立即陪笑道,“不!不租了!我不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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