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翔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要童一念没去北京看儿子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童家,也不说那些煽情的话,更不会表白心迹,上午来了,会和她谈公事,下午来则会接她出去吃晚饭,然后,踏着月光送她回家,或者,有时来晚了,她已经吃过饭,他也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家用餐,然后仅仅只是陪着她看落日余晖,每每这时候,贺子翔总会盯着那渐渐灰暗下去的余晖出神,仿佛他的魂魄也随着那逐渐隐退在天边的残红被一点一点吸走了一样…懒
而她,这个时候不会打扰他,总是在他身边,微微的笑,笑容里有着坚决和…淡淡的凄凉…
“念念…”当黑色侵袭了整个天空的时候,他叫她的名字。
“嗯?”她淡淡作答,仿佛她一直在他身旁,未曾离去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夕阳吗?”他嗓音里蒙上夜的薄凉。
她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见。
“因为,我怕自己没有那一天。”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忧郁了,忧郁得不像他洒脱的模样,人,有了牵挂,就有了担忧和顾虑,如何能不忧虑?总是有人喜欢把人生比作太阳,此时的他应算作正午的太阳,而他会不会走到夕阳西斜的那一天?
她侧过脸来看着他,眼里温润笑容如月光,“好好的,说得那么伤感干什么?”虫
他也笑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也是,好好的,破坏了这美景。”
她的手僵了僵,任他握着,垂下头来,“有点凉了,我上去加件衣服。”
他扔是握着她手不放,僵持了一会儿,他终是松了手,她转身,却感觉全身一暖,携着他气息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他裹住了她,“别走…”
她有些不自在,“我没走,我只是上去加件衣服…”
他却忽然像个孩子,裹着她不放,有些失笑,“我总是很害怕,怕自己是在做梦,睁开眼来你就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郁结,这种感觉很难受。
“念念,让我牵着你的手,一直陪我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好吗?”
“…”她任他裹着,有水光凝了眸。
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将她翻转过来看,在她躲闪的瞬间,看见她眼里的光亮,露珠一般,仿佛晃一晃就会掉落下来…
他的心,疼了一下,马上道歉,“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她心里,终究还没有放下,是他太心急了…
她朝他莞尔,“贺子翔,其实…我想说…谢谢你!”
这样的尺度,算是适合的吗?她一步一步,在摸索。
他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心虚,而后笑道,“念念,我害怕这个谢字。如果能让你笑,会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一辈子…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说一辈子呢?在他们的心里,一辈子有多长?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
渐浓的夜色里,某个人的影像渐渐覆盖了整个心扉,或一脸痞气,或似笑非笑。
那日是贺子翔侄女亦即贺子俞女儿生日,贺子翔诚邀她出席,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聚会,都是自己人,她自是没有拒绝。
许是贺子翔之前和贺子俞打过招呼了,所以她的到来,贺子俞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对她的态度还算热情,和她印象里那张铁板脸不一样了。
贺家的人,她从前就认识,姐姐,姐夫,尚在学步的外甥,贺子俞及其夫人女儿,贺家一家人感情极好的,从贺子翔把贺夫人也称为姐姐就看得出来,虽然父母不在了,但却一派幸福的模样,尤其贺子俞,在看着自己太太和女儿时,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贺子俞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她竟看得呆了。
“难道我大哥比我更帅?”贺子翔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她恍悟过来,却是一笑,“这倒是句实话,贺大哥确实比你帅!”
“可惜,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你的发现晚了几年!”贺子翔在她耳边咬牙。
她便笑出声来。
贺子俞本在和妻儿说话,似有感应,目光瞥了过来,“我怎么听得你们在说我坏话呢?”
“是她在说!”贺子翔竟然一把拧住她胳膊,把她扯到贺子俞面前。
“啊?我没…”她竟然有些脸红,“我只是说…贺大哥比贺二帅多了,他就不高兴了呗…”
贺子俞竟然大笑起来,眼里的意味很明显是再揶揄她和贺子翔…
她也没有解释什么,有些玩笑,开开亦可,脸上那份慌乱倒像是真实无假的,目光凌乱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一笑,镇定下来,“岑叔叔也来了?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大门处,来的正是杰西的父亲。
岑叔叔是父亲生前最好的兄弟,父亲去世那天,全世界都避着童家,除了几个至交,岑叔叔是来吊唁的人之一,为着这,她也不曾在岑叔叔面前少了礼数,过年过节,总会尽到一个晚辈的礼仪。
“岑叔叔,你怎么也来了!?”她冷不丁地跳到他跟前,一脸的天真。
岑叔叔显然被她突然出现惊了一跳,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跟贺二一起来的啊!”她回头寻找贺子翔,远处,贺子翔朝她一笑,款款朝她走来。
至她身边,笑着点头,“岑叔叔来了,我哥正说着你呢!”
岑叔叔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游离,笑道,“外面传贺二少和童家大小姐…看来是真的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童一念解释。
只是,这种时候,这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已,岑叔叔会心地一笑,“朋友?对!朋友…”
童一念便不解释了,这种时候,以贺子翔的女伴身份出现在贺家,谁会相信只会是朋友?
贺子翔却携了她的手,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我和念念去花园走走,就失陪了,我哥在那边呢!”
“好!好!你们年轻人尽管乐去!”岑叔叔笑着说,却在贺子翔和童一念越过他身边后,一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阴云暗结…
正是花开时节,贺家花园里的花馥郁芬芳,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都充斥着花香。
“念念,我记得你和岑家关系很好的是吗?”贺子翔有意无意地问起。
“是啊!”她无聊地踢着花园里的小石子说,“岑叔叔和我爸以前关系可好了!就像亲兄弟一样,我爸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他和岑叔叔之间的情谊就算一座金山也换不走!”
贺子翔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眯了眸,“是吗?”
“是啊!这种情谊啊,直接影响到我杰西,我和杰西也是铁哥们,你看啊,我爸葬礼都是杰西捧的遗像呢!我们之间可谓生死之交!所以啊,如果贺二你欺负我的话,杰西会跟你拼命的!”她握起拳头,在贺子翔面前一挥。
贺子翔眼睛眨了下,好像真怕她拳头打到似的,继而苦笑,“我知道,高中的时候就领教过了!不过,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姐姐出嫁时,小舅子说的话呢?我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这么跟我姐夫说的!”
童一念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好像真有点像…
“傻样!”贺子翔瞧着她的样子,心里一痒,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念念,念念,你真的是这么傻的吗?
她摸了摸鼻头,看着眼前他的背影,唇角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笑。记得有人跟她说过,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是装傻的女人…
“岑杰西为了你真的会不顾一切?”走在前面的他又问。
她扬起笑脸追上去,“是啊!你不相信?”
他扬眉,“不是不相信,只是…吃醋了…”他轻描淡写把这句话隐含的意义给化去…
贺家的宴会说是家宴,但隆重的程度却是不容忽视的,可见贺子俞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也菲比寻常。
这是童一念今晚的发现之一。
尽情享受了贺家的美酒美食之后,仍是由贺子翔送回家的,但就在她回家后不久,就等来了一个电话,时间掐得恰到好处,贺子翔刚刚离开,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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