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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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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鹿白拎起笔就给他们一人写一封信,言辞恳切,情深意重,派人送去国子监里。

国子监就在京城的边郊,一个时辰之后,五封回信就陆陆续续地送到她手里。

鹿白期待地拆开,一封封读完,小脸垮了下来。

他们居然都已经被父皇安排好任务了!

大哥说,因为宴会是在宫外举行,难免会有嘈乱,他负责玉弥湖周边的侍从防护。若鹿白有需要,他就去向父皇申请,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

三哥说自己需要宴会之内的防卫安全,包括来宾和皇亲。

四哥负责维行随性而来的奴才们的秩序。

老五老六爱捣乱,早已被勒令呆在温嫔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他们几人都很过意不去,纷纷派人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信物送了过来,说他们自己的侍从、小厮都任由她差遣。就连一向冷厉不近人情的三哥,都送来一枚玉佩。

一堆令牌乱七八糟地堆在桌上,金灿灿玉润润地晃眼睛,仿佛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让鹿白无从下手。

她怎能不满足,忙不迭又写信道谢,送去国子监。

一通忙活之后,天色已然暗下。

鹿白照常去养心殿找昭和帝唠嗑。

即将迈入真正的三伏天,夜风习习,御花园边传来一阵清幽的莲花香。

墨竹忽然想道:“郡主,池塘里的荷花就要开放了!”

鹿白眼眸一亮:“走,我去摘点莲花瓣,给父皇熬莲花羹。”

御花园里有个锦鲤池,池水清澈,荷竿随风摇曳。

鹿白刚刚靠近,就听对岸池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她蹙了蹙眉,脚步一转,往那处靠近。

一个尖利败坏的女子声音愈发清晰。

“……全身都是泥,只知道玩,就是个废物!”

“你看看你,话也不说,又不会讨好陛下,分点荣宠……根本就是小主的拖累!”

“像你这样的,你看陛下还承认你是皇子吗?呸!”

鹿白停在一片灌木丛之后,眯眼去看,发现竟是一个宫女在骂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摸约九、十岁,正蹲在池塘边玩泥巴。模样生得颇好,肤色白净、安静孱弱。

任由宫女怎么谩骂,他都不予理睬,自娱自乐。

宫女气急败坏,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小男孩小脸一歪,痛苦地唔了一声,身子虚弱地晃了晃。

鹿白眉头紧皱。

这是发生了何事?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刚迈出一步,墨竹就拉住了她,担忧地说:“郡主,您没认出来吗?”

墨竹一顿,压低声音道:“这个小男孩就是最不受宠的七皇子!”

鹿白一怔:“小七?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虽然婢子也不知道他怎会过得这么惨……”墨竹咬了咬唇,小声说,“但他只是宫女生下的孩子,那宫女有了龙嗣也只晋升为才人,就连陛下都忘记了他的存在,您就别出现了,万一沾染上什么麻烦……就让婢子来出面处理吧。”

她还没说完,小男孩就像突然支撑不住似的,倒在了地上。

他苍白的面容上出现一个清晰巴掌印,身子本就孱弱,现在似是要咽气,艰难地瑟缩着。

皇宫的小猫小狗都没这么可怜。

鹿白眸色一冷,径直大步走了出来。

小宫女警惕地看过来:“谁?!”

鹿白瞬间露出笑容,像是恰巧路过,柔柔道:“怎么回事呀?”

鹿白是整个皇宫的宠儿,走哪都被礼让三分。但同样的,她身份高贵,下层的奴婢们没资格直视她的容颜,每逢行礼都一直低着脑袋。

最多能在大型宫宴上远远地看一眼。

尤其是近年来,她连宫宴也不爱参加,更显得神秘。

平时奴才们碰见她时,除非她穿专门的郡主裙制,否则底层下人根本认不出来。

小宫女看她眼熟,但短时间内又想不起来,便把鹿白当成是某个臣子家的千金,松懈下来,笑道:

“奴婢是在替明才人教训蠢人呢,让姑娘见笑了。”

地上的小男孩动了动手指,努力想要爬起来。但似乎是疼极了,他又重重跌回了大地,大眼睛里蓄满一汪泪。

男孩子艰难地抬起乌黑的眼眸,求助似的看着鹿白。

鹿白眸色闪了闪,笑容不变地看着小宫女:“哎呀,地上有泥,你的鞋子脏了呢。”

小宫女刚低下头,墨竹的脚就用十足的力气,重重踹了过去。

小宫女面色剧变,一个趔趄踩到池塘的边缘,尖叫着往下坠去:“啊!!!!”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整个过程发生地太快,小宫女被寒凉的湖水刺激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鹿白冷淡地盯着湖面,甜美的笑容消失不见,整张小脸布满寒气,轻声说:

“那就去洗洗干净吧,蠢货。”

小宫女会凫水,狼狈地爬上岸边。

春末夏初的池水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

鹿白慢悠悠踱步过去,掌心轻拍她的脸,眸里毫无笑意:

“敢喊本郡主的七弟是蠢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小宫女面色惨白,抖如糠筛:“我错了,郡主我错了!”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惹到的是整个皇宫的明珠宝贝,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哀求道:

“郡主!是奴婢狗眼不识泰山,郡主您饶了我吧……啊!”

“啪!啪!啪!”

清脆的三巴掌迎头落下,打得她猛地一歪头,瞬间一懵,狠狠跌坐在地。

墨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一巴掌,是替七皇子还给你的。第二巴掌,是我们郡主教训你的。最后一巴掌,是赠送的。三巴掌而已,你不亏。”

小宫女脸上浮起清晰鲜红的巴掌印,但她顾不上疼,拼命磕头,哭声都哑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饶命。”

砰砰砰的声响接连不断,她又冷又疼,口中还有血沫,却丝毫不敢毫不含糊。

鹿白静静地看着,等她额头都快要磕出血了才慢慢开口:

“回去告诉你们明才人,七皇子是堂堂正正的龙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若不是她今日撞见,谁都不会知道东郦七皇子过得竟是这种日子!

一个小宫女敢如此欺凌七皇子,必然有他生母的撑腰和授意。

看七弟这瘦胳膊瘦腿的,明才人平时根本就没有好好待他。

无论如何,此事都得好好敲打敲打。

不过,明才人毕竟是父皇的妃子,她不该插手。

鹿白思忖片刻便下了决定,今日之事得禀报父皇。

小宫女哆哆嗦嗦地应下,忙不迭地爬起来,带着一身泥水,一瘸一拐地离开。

鹿白这才有空好好打量这个七弟。

他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清瘦苍白的脸蛋上,睫毛纤长,乌黑的眼珠仿佛被泉水洗濯一般,透着易脆的明亮。

是个极其漂亮的小男孩。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腼腆地笑了笑,说:“谢谢皇姐。”

鹿白摇摇头,道:“你怎么没去国子监?”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鹿白一眼,飞快地低下头,目光躲闪地说:“我不、不想去……”

鹿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哪里是不想去,分明是不能去。

七皇子是从一个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本就不得昭和帝宠爱,她生母仅仅晋升为一个才人,日子过得不舒服,怕是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怨言。

偌大的皇宫,竟没人注意到堂堂七皇子孱弱受凌、无法入学。

以前,她有小聚会要邀请各位皇子的时候,这个七弟总是回绝她,声称不善言辞,不喜出门走动。

如今看来,这恐怕并非他本人的意思。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鹿白又打量了他一会。

小男孩的眼瞳澄澈如泉水,看起来羞涩乖顺,宛如一个毫无伤害力的小白羊。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七弟。”

鹿白微微弯身,与他平视,唇边微微露出小梨涡:

“皇姐想请你帮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七皇子终于登场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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