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科里姜墨英语成绩最好,她常常看外国电影,看的时候喜欢跟着主角说台词,渐渐的有没有字幕对她来说已没那么重要。
但课本里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和电影不一样,该学还是得学。
贝云亭忍不住八卦,小声对姜墨说:“听说我们英语老师Emily从小在国外长大,这两年才回国工作,上课轻松,但对英语的要求也很严。”
“就跟附中一样,不逼你学习,但又要你出成绩。”
“真的很严啊?”
“我骗你干嘛。”
两个女孩悄悄说着话,没注意打铃也没注意老师什么时候进门。
直到身后人用卷起来的课本敲她肩膀,姜墨一抬头,立即拍贝云亭大腿,俩人乖乖上课。
昨天没上英语,今天是英语老师钟英第一次和大家见面,钟老师英文名Emily,五官立体,口音十分纯正。
开始讲阅读,Emily说要点同学每个人念一段。
底下同学们纷纷紧张起来,有些同学卷面成绩很好,但“开口”一塌糊涂,而贝云亭则属于那种完全开不了口的,她紧张得揪起姜墨校服裙摆。
第一个被点名的是个娇小女孩子,小女孩流利念完一段,Emily领着全班同学给她鼓掌。
很不幸,第二个是姜墨。
贝云亭给她投了个无比同情的表情,江集程怡清等人都望过来。
贝云亭后排的祝嘉佑,也就是贺星沉的同桌也小声“哇”了声。
姜墨不紧张,念个课文而已。
拿出课本,调整呼吸,用自己最熟练最舒服的方式把第二段念出。
一共五句话,每一个单词她都认识。
最后一个单词念完,最先听到的是祝嘉佑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牛逼。”
姜墨松一口气,在Emily和同学们的掌声中坐下。
贝云亭直接对着她夸:“墨墨你太牛了!”
姜墨害羞点点头。
后排两人对话传来。
祝嘉佑:“星哥你不觉得很厉害吗?像外国人说的一样。”
贺星沉眼尾含着笑,语气却平静:“勉勉强强。”
坐前排的姜墨哼了声。
就知道贺星沉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一句好话。
两节英语课结束,姜墨被Emily叫到办公室。
Emily:“姜墨,这学期中段有个英语演讲比赛,我想推荐你代表我们班参加。”
“啊?”姜墨一脸懵。
Emily笑容明媚,“怎么,没有信心?”
“不是,Emily,我,”姜墨磕磕巴巴,“其他同学说不定也可以......”
Emily摇头,她从教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姜墨一开口她就知道这孩子可以,不是常见的中式英语口语,单词间的连读和爆破都被她处理得很好。
还有自信,信手拈来,一点不怯场,仿佛英语是她母语。
Emily问:“你是自学的还是家里有外籍家人朋友?”
“我自己学的。”
“那非常棒。”Emily不多解释:“老师觉得你可以,你愿不愿意尝试?”
姜墨初中光顾着学跳舞钢琴书法这些去了,从没参加过这种学习上的比赛,她一时把不准,手心攥紧。
可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人不屑的话语,一张嫌弃的脸浮现,姜墨心里聚了口气,直接应:“好的老师,那我试试。”
Emily十分满意,“还有一个多月,不用太紧张,先好好准备,我晚点把演讲的资料整理好给你,你在家自己也多练练。”
“嗯,谢谢Emily。”
姜墨一回到教室贝云亭就追着她问话,姜墨告诉她Emily的安排,身后祝嘉佑插进来,“牛啊姜墨,看不出来你这么小小个英语这么好。”
“我们墨墨当然是最棒的!”
祝嘉佑:“那我就提前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一马当先!”
贝云亭:“哟,这辈子会的成语都用这上头了。”
睡着的人忽然一声轻笑,醒了,拿起水杯站起来。
走了两步,手停在姜墨保温瓶边上,语气还是很冷,像谁欠他八百来万一样,“要不要?”
姜墨抬头,“要。”
祝嘉佑状况外:“要什么?”
贝云亭白他一眼,“当然是水啊,这不废话。”说完坐正和姜墨说话:“墨墨你别理他,他脑子缺根筋。”
“喂,贝云亭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别在新同学面前败坏我名声!”
“你还有名声?”
“当然,我这么高大帅气。”
“高大?你那是胖。”
姜墨一边听着,偷偷笑。
她想,欢喜冤家应该就是用来形容这俩人的,他们没有一言能合。
贺星沉接水回来,顺手放她桌上,姜墨打开来喝了一口,温的。
......
中午陈君把姜墨行李送过来,她还想跟着回宿舍整理,姜墨不让,说自己可以。
和她一块过来程怡清三人也再三跟陈君保证:“阿姨您放心,我们会帮墨墨的。”
陈君只能点头,看着四个女孩高兴离去的背影,有欣慰也有无奈。
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姜墨中午睡得好,下午上课倍精神。
放学,贺星沉单肩背起书包,指关节敲了敲还在收拾书和文具的某人桌子,什么也没说,先往外走。
姜墨加快速度,“云亭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嗯明天降温,你记得多穿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姜墨随口应,把文具一通塞,书包肩带还扭反一圈,顾不上太多,小小身板小跑着出去。
祝嘉佑见状再也忍不住,八卦问:“贝云亭,这两人什么关系?”
怎么看着那么不对付,但又有些超出常人的熟稔?外人插都插不进去。
而且贺星沉这人不爱说话表情也不多,总之挺难琢磨。
贝云亭得意回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祝嘉佑似懂非懂,“那我和你算不算青梅竹马?”
虽然不住一块,但小学初中都一个班,应该算吧?
贝云亭瞪他:“滚蛋,谁和你青梅竹马。”
祝嘉佑:“贝云亭,你这样将来会没人要的。”
“关你屁事。”
教室外,倚在栏杆上的人姿态随意,时刻保持清爽干净的碎发垂落在眉梢上,而眉梢下一双微扬的桃花眼眸色寡淡,像密林深处一汪碧翠小湖,什么都装得下却又清澈得什么都没有。
姜墨很少和他直视,她怕掉进去。
贺星沉懒洋洋望过来,抬步离开。
姜墨把肩带调整好,慢慢跟在他后面,她可不敢跟太紧,一路上看他的女孩太多了,她不想被人当猴看。
下午的公交没早上那么挤,甚至有空位,姜墨坐到最后一排靠窗,贺星沉坐她隔壁。
女孩从腿上抱着的书包慢悠悠掏出一对耳机,递给他一个,“听歌吗?”
“就两站路。”贺星沉嘴上嫌弃,却伸出手。
姜墨同样嫌弃,迅速收回耳机,塞进自己耳朵,用手机连上蓝牙。
不听拉倒。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缓缓收回。
贺星沉个子高,坐着也要低头看她,这个视角下姜墨脸上的绒毛一清二楚,眼睑上的睫毛亦是,根根分明,微微卷翘上扬,在白润脸颊上投下两道阴影,随着呼吸轻盈飘动。
声音放得大,透过耳机飘出来,她轻轻跟着哼: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两站路,贺星沉听了两首歌,时间刚刚好。
......
第二天早上起来,姜墨感冒了。
贺星沉上来吃早餐时她正喝药,捏着鼻子,脸皱一团。
“呜呜,妈,太苦啦!”姜墨喝一口停下来,眼前那碗黑乎乎的中药仿佛她仇人,恶狠狠盯着。
这药是陈君最近特地找人给姜墨调的,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苦是绝对毋庸置疑。
陈君给贺星沉舀粥,边说:“你自己不清楚自己什么身子?降温还开窗睡觉,活该你吃药,星沉你也是,等会再回家拿件衣服。”
“嗯。”贺星沉坐她对面,看她。
姜墨移开眼,继续抱怨:“我哪知道降温,昨晚还那么热,天气预报也没说啊,而且是妈你说不要和我睡的。”
陈君失笑:“还怪上我了?谁上高中还要和妈妈睡,你也不知羞。行了,快把药喝完,等会凉了更苦。”
姜墨没办法,再次捏起鼻子,一口气灌完。
刚放下碗,对面送过来一颗糖。
熟悉的大白兔奶糖。
姜墨来不及多想,三下五除二剥开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缓解嘴里残留的中药味,姜墨瞬间活过来。
“你怎么有糖?”
贺星沉目光移向他身后的橱柜,那一大包大白兔十分明显。
好吧......
姜墨一感冒就懒着不想坐公交,哼哼唧唧让陈君送。
陈君昨天试工一天觉得还不错,工作地点在小区里面,时间非常自由,花十几分钟送他们并无大碍。
于是接下来一周,姜墨和贺星沉不用再挤早高峰,每天早上被送去学校,晚上再坐公交回去。
这几天因为姜墨感冒贺星沉好像变得非常好说话,不怼她了,不嫌弃她了,晚上做作业还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题不会。
还挺奇怪。
上了三四天课,物理难度渐渐加深,姜墨开始学得吃力。
既然贺星沉主动示好,她也就不客气,拖着病体走到他身边,把物理课后习题册探开在他面前,“这题,这题,还有这个,嗯,最后一题也不大懂。”
贺星沉缓缓抬眼,姜墨不出意外,从他眼里看到了鄙视。
姜墨为刚刚为他说的两句好话后悔,十分后悔。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把椅子搬过来。”
姜墨不动。
贺星沉挑眉,“这么多题,起码半小时,你想站着听?站得住?”
姜墨赌气,声音还含着感冒时的暗哑磁性,委屈又任性:“搬不动。”
是实话,他们家书房椅子太重了,搬不动。
“娇气。”
不娇气的大少爷抬起他娇贵屁股,到对面把她椅子搬过来,声音缓和了点:“行了,用点脑子好好听,我只讲一遍。”
姜墨在他转身时狠狠捏拳头做了个假锤的动作。
你才没脑子!